裴俊馳的聲音突然飄起，鬱清落就有點不高興：
“你跟蹤我？”
剛要探頭去看，猛不丁地，她就回過味來了：
“不對，這不是我說的，不，這不是我想表達的意思……”
視線再一個碰撞，殷立霆的嗓音卻柔和了幾分：
“經過剪輯或者AI製作的是嗎？這是祝念卿發給我的，那天我們通過電話，你還給我發過一張地下停車場找車位的照片，我現在還記得你這個小迷糊說過，你第一次找自己的車子在停車場裏繞了兩圈，然後你才學聰明的，只要進了地下，你都會下車位號甚至拍照存留。”
“我知道那天你的確在這個停車場。”
“因爲這個視頻我出差了很長時間，我看到你們擁抱，我久久沒過了自己心裏那關。”
“落落，我們的結合之初的確非我本意，可你知道我有多慶幸當初有那樣一份契約將我們捆綁到一起嗎？我們感情基礎淺，你知不知道我有害怕輸、害怕有一天你會離開我……”
“我寧願你貪我的人、貪我的錢、貪我的身份地位、貪什麼都好，那樣至少我還有機會。”
“可偏偏你什麼也不貪，你愛美愛俏也會有點小虛榮，可你永遠只虛榮你承受得起、屬於你的那部分，你是真正的人間清醒。”
“我知道這個視頻有剪輯、可能還有造假的成分，可我介意，我介意你爲什麼那麼久都不推他”
“可我讓自己出去消化自己的情緒我都不敢質問你……”
“除了我的家人，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跟我有聯繫、我最親的人啊，落落，也許我們的感情開始的不那麼純粹，可我沒騙你，我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件事都是認真負責的。”
擡手撫了撫她的秀髮，殷立霆還是沒忍住親暱地抵了抵她的額頭：
“現在你知道了吧？即便我努力在穩住拖延祝念卿，她也從未如同表面一樣安分守己，她就不希望我們和睦、哪怕我跟她說過我跟你在一起是因爲契約。”
“我跟她說地話都不作數的，我怎麼可能爲了一個對我下毒的女人傷害你？”
“不管我曾經對她什麼樣的感情，至少六年非人的折磨啊，我因爲這個病連跟我的家人都不敢太親近，我怕有一天我瘋掉的時候他們受不了，你能想象出我得知自己原來是一直在被人下毒時內心的憤恨與憤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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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可我不能，君子易躲小人難防，若不把祝念卿背後的資源與依靠全部拔除，後患無窮，我敷衍她沒有任何私人原因，只是想一勞永逸。”
“落落，你可以怪我恨我，可不要怪我的家人，我媽跟初初對你是真心的，知道你離開他們都在怪我，若初又陰陽怪氣諷了我一頓，隔天，我還在家發病了，現在他們都知道了。”
“也算因禍得福，他們現在不那麼怪我了，卻也讓我放你走、不讓我虧待你……”
聽着他的自述，鬱清落心底也起了些波瀾，因此原本想摘戒指的手幾次放到位，最後都又停了下來，但她卻沒動、什麼也沒說。
“我不放你走，我就想要你，此生我想跟你相守白頭！”
十指緊扣，殷立霆不由得加大了力道：
“落落，我現在對你沒有祕密了，再給我個機會，我們不分手好不好？”
用力想抽回手不得其法，最後，鬱清落咬牙、狠瞪了他一眼，態度也明顯有所緩和：
“你別給我灌迷魂湯，我說了要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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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意外的真相讓她欣喜，但她現在有錢了、是個小資本，以後說不定更有錢，鬱清落就覺得她出來就不能輕易再進去。
這一次，不同於之初的無奈，她也有選擇權了。
殷立霆還要再說點什麼，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是電話，祝念卿打來的。
一眼，鬱清落就掃到了。
沒有接，殷立霆掛斷了，卻給她回了信息，很直接地，就告訴她他現在在忙，直言在鬱清落在這裏，後面再跟她說。
眼光太好使，看到兩人的對話，鬱清落還是沒忍住哼了哼：
“你就是這麼敷衍她的？就不怕她起疑或者又鬧過來？”
一腳踩兩船踩成他這樣光明正大的，也是少見！
“撒一個謊就要找無數個去圓，沒有不露餡的，她要是不在乎契約我可以現在離開不做戲啊，只怕她不樂意……”
一個沒權的殷氏掌託人，祝念卿只怕根本看不上，否則也不會如此執着於他了。
輕扯了脣角，扣了手機，殷立霆才又轉了回來：
“有契約在我想怎麼對你都有理由，我不會因爲要徹底擺脫她就冒着失去你的風險，真要選，我選後者，我不在乎她如何，大不了我就是重蹈覆轍，再痛苦煎熬、提心吊膽幾年。”
“……”
四目相對，這一次，鬱清落真真沉默了，她看清了他眼底的執念與認真。
屋內一陣鴉雀無聲的靜謐。
片刻後，還是殷立霆出聲道：
“看到了嗎？她捨不得我的錢，所以，她不會讓我離開你，才用了這樣的方式讓你主動離開，她就是什麼都想要，錢權地位還排在我前面。也許真被我媽說中了吧，因爲她是孤兒，深知自己就是個什麼都沒有、都不曾擁有過的人，所以她什麼都想要，貪得無厭。”
“落落，去年的中秋我惹你生氣了，你的生日我不知道差點錯過，今年我全記得，你回來了我們一起過好不好？”
“你想回哪個家我都陪你，你若不想，就我們兩個過好不好？”
“你就當可憐我唄，回家連元駿若初都能湊個說話的伴兒，沒有你，我永遠就是一個人，落落……”
說兩句，殷立霆就會往前湊一點，一臉的可憐巴巴，最後愣是將她的腿擠到裏側，只差跟她臉貼臉了。
想起之前回鬱家不愉快的記憶，鬱清落也不由得心軟了。
其實，她跟他一樣，都是有家、愛家卻又因爲排行經常會被家裏忽視掉的那個人，這個中秋，大概率她的確也是沒地方去的。
最後，她點了頭：
“僅限中秋，別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