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斷續續六年了。
可他跟祝念卿相識到走近卻是這幾年的事兒，難道從司清的時候，她就盯上他了，或者她根本是爲司清來找他復仇的？
腦子一團亂，腳下一軟，殷立霆直接蹲坐回了沙發，揉了揉發疼的額際。
難道家裏的顧慮跟擔憂都成真了?
可司清明明是自殺，就算他跟兩人有點感情糾葛，他自問也沒有虧待過兩人，甚至於兩個女人他沒許過什麼承諾、一個指頭都沒碰過，對祝念卿更是不薄。
他們家資助司清多年，他爲祝念卿忽視妻、妹，爲她的病勞心勞力，甚至不惜左右江拓的研究方向，一路違逆家裏意見，還動過要娶進門的念頭，她們卻生生讓他遭了六年的活罪？
六年，兩千多個日夜啊。
她知道這些年他過的什麼日子嗎？
像個孤魂野鬼，他不敢對人動情，不能跟人太親近，不能經常回家，甚至於發病的時候還要藏着躲着，怕失控自殘保持清醒，生怕被人知道了當成精神病、影響家裏的事業。
她天天被病痛折磨着，他同情她，她竟然陽奉陰違拉他下地獄？
可惡！
殷立霆滿腦子都是曾經母親說“司清活該被拋棄，祝念卿跟她一樣的臉，骨子裏的血液也好不到哪去的話”，以前他只覺得母親偏見，還覺得母親這些氣話有點惡毒，此時此刻，他卻突然理解了母親對兩人的態度跟情緒由來，恨不得也將其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有些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衝到殷立霆身邊，鬱清落抱了抱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氣氛過於凝重，也知道他需要時間消化跟處理，最後三人都沒再說什麼，而是都先收拾着離開了。
鬱子秋離開的時候，還把有問題的幾個打火機都帶走了，同時還給鬱清落使了個眼色，點頭示意後，鬱清落也將她送走了。
……
有了確定的結論，壓在殷立霆心頭最大的那顆石頭也落了地，帶着鬱清落，兩人回老宅去住了三天，好好跟家人聚了聚。
話雖沒多說，但這一次，殷立霆的心情格外不一樣，整個人都是輕鬆的，看一花一草都是滿滿的幸福。
而後兩人便又搬回了東方國際，一切都像是沒改變過一般，包括打火機，他甚至都原封不動地拿了回來，但凡跟祝念卿有關的，他卻是能替代的全部原廠產品替代，不能替代的就全部丟掉了。
關於後續，他也有了自己的盤算。
自然，他也收到消息，已經知道他沒去上班這幾天祝念卿去辦公室找過他。
這天，家裏剛拿着剛送來的復刻版“十二生肖”打火機挑了一支帶在了身上，殷立霆又收到了祝念卿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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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隱晦地打聽他跟鬱清落的感情問題，就是想約他喫飯聚聚，關於去過他辦公室的事兒，祝念卿也沒隱瞞，甚至主動交代地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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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她的聰明之處。
一切做的合情合理、天衣無縫，要不是已經收到了鬱子秋關於打火機檢測的準確報告，誰會懷疑到她身上？
懂點醫、能接觸到醫療人脈資源？
都說久病成醫，祝念卿這個病秧子真是沒白病！
攥着手機的手上青筋暴跳，殷立霆胸腔內也又一股怒氣波濤洶涌，他還沒來得及平息，一只溫熱的小手已經覆到了他的手背上：
“現在可不是發脾氣的時候。”
“你遭了這麼大罪雖說不能白遭，也不急於這一時，小不忍則亂大謀，你啊一個人受着就當買個教訓了。總要弄清她的真實目的，找到幕後合作的連根拔掉纔行。”
“要是不小心真被堂姐說中，她再半路隱遁、改變主意或者換個套路用到家裏人身上可就更麻煩了，防不勝防的。”
“該怎樣怎樣，堂姐說這致幻毒是可解的，你注意點，別中招了也別露出馬腳。”
“就讓她再得意一陣吧。”
“你不也說祝家財力物力都不容小覷？跟你的公司還有千絲萬縷的聯繫，這裏面還不知道多大的事兒呢。別意氣用事，我都不喫醋了。”
幫他整了下衣服的領口領帶，鬱清落還不忘叮囑：
“女人很細心的，不比你們這些大老粗，接觸的東西儘量都復刻替代，尤其編號細節更要注意，別被她察覺了。”
“必要的時候，我覺得你也可以坦誠點，不想應付了你就犯病唄，我想過了，這個病是雙刃劍，她能控制你，你也可以反過來迷惑她不是？”
“你就不該藏着掖着，止不定她看到你發病還放鬆警惕。”
“防備着點她當面下手，江醫生給配地解藥要帶好，還有，維C每天都要記得喫，提前預防總勝過事後找補。”
“儘量別跟她單獨相處。”
“以後再有事兒別瞞着我了。”
這幾天這番話她不是第一次耳提面命了，諷刺的是，上一次給他這種極致關切、愛的感覺的還是那張臉，俯身，殷立霆用力抱了抱她：
“好。”
隨後，他應付地給對面回了信息，兩人才一前一後地出了門。
……
又緩了幾日，身體沒任何異樣，殷立霆慢慢也適應了當下的狀態，這天，剛結束了手頭的工作，殷立霆就又接到了祝念卿的電話：
“慈善晚宴，今晚的？”
一聽說是江城幾個有名的慈善機構聯合辦的，應該是爲答謝之前的捐款跟以後募捐做準備，有頭有臉的人物大約都在受邀之列，祝擎昊也會出席，她就想讓自己順路帶她去跟祝擎昊偶遇下，緩和下她跟家裏的僵局。
“霆哥，你會去嗎？”
殷立霆正思忖着，竟見方毅悶頭就走了進來，生怕他說出什麼不該說的，他趕緊道：
“念卿，你想去我捨命肯定也會陪君子，慈善晚宴的邀請函我還真沒注意，我也等安排下，等我問問晚點一併給你回覆。”
殷立霆掛了手機，方毅腳步一頓，兩人看了個眼對眼，而後，方毅示意地舉了下手機、又晃了晃文件夾裏露着點金紅色邊角的邀請函：
“溫泉山莊大酒店的？之前好像電話通知的，剛送來的邀請函，戚少跟傅少他們好像也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