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夢俏打來的。
一見是好閨蜜,鬱清落眸子都亮了,揮手就把殷立霆給攆了。
“我去喂元寶。”
悻悻地轉身,殷立霆不情不願地往陽臺走去,按下接聽鍵,鬱清落的嗓音卻明顯帶着歡愉:
“俏俏——”
兩人閒話家常了幾句,一聽說她週末要回老家辦婚禮,還邀請自己有空一起去喫席,鬱清落都驚了:
“結婚?俏俏,恭喜你啊!真不夠朋友,這麼大的喜事你怎麼也不提前透點風?你怎麼就要結婚了?跟誰啊?”
“是你上次說得那個相親對象嗎?”
“哎呦,你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什麼都沒來得及給你準備呢。”
“太不夠意思了,都不請我當伴娘,不對,我好像不能當伴娘了哈。”
“俏俏——”
結婚是人生大事,她怎麼辦地這麼倉促跟着急?
疑惑的念頭一閃,一着急,鬱清落揮舞的手不小心就碰到了眼角的傷,一疼,她到了嘴邊“肯定去沾喜氣”的話也生生打住了。
下一秒,又一個更大的瓜砸了下來。
“你懷孕了?”
一聲尖叫,鬱清落吼地自己也去捂了下耳朵:
“哎呦,抱歉,抱歉,我小點聲,都嚇壞我乾兒子幹閨女了,我就是太震驚了嘛!”
“俏俏,你這是雙喜臨門、一步到位啊,恭喜恭喜。”
“啊啊啊,你怎麼可以不等我?真是後來者居上,不服都不行!你說你,連環暴擊也不知道給我點接受的時間,心都碎了,回我罰我請你喫飯。”
“誰說以後要一起、做親家的?都不等我。”
難怪她這麼着急結婚。
在她的認知裏,夢俏就是那種認真、傳統、保守、獨立卻又知足常樂的女人,很多方面兩人都很像。
大學的時候,自己還交過男朋友,夢俏卻沒有,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跟裴俊馳從校園談到工作多年都沒進一步,夢俏竟然能接受相親戀愛、婚前同居、未婚先孕。
兩人天南海北一通嗨聊,最後,摸了摸臉上的傷,鬱清落只能遺憾地婉拒了她:
“等你回來我再去沾你的喜氣吧!我現在的形象去了那不招人恨?可不能壞你喜事!嗯,一會兒我拍照給你看。”
掛了電話,鬱清落就拍了一張大頭照發給了她,兩人又語音、短信地聊了會兒,直至那頭夢俏去忙了,兩人才結束。
殷立霆回來的時候,就見她翻着手機,眉宇似有些失落。
聽到了些兩人的對話,也大概能猜到一些,殷立霆從身後抱住了她:
“我還欠你個婚禮!一年後,如果你還想要,我們就辦婚禮、再備孕要個寶寶好不好?”
如果到時候她還在他身邊的話——
一年,所有事情應該也有個定論了。
手下的力道加大了幾分,殷立霆其實比她更想要、更不捨,之前,他還想着避孕針的藥效過了就不再打了,可是現在,他卻不能讓她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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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年輕,她未來的路還很長。
若最後他撐不下去了、他真地給不了她幸福,他會放她走的,他不能讓一個不確定的孩子成爲她後半生的拖累。
心裏彷徨、不安跟失落都是真的,鬱清落卻沒想到此時能從他口中聽到這樣鄭重的承諾。
有確定的期限。
她能感覺到他的認真、他不是在哄她,那之前他怎麼對她就那麼冷漠?
一絲隱隱的不對一閃而逝,快得來不及捕捉,卻不妨礙她笑靨如花、點頭如搗蒜:
“好!”
轉身撲進他懷中,鬱清落甕聲甕氣道:
“婚禮只是個形式,我並不在意,只要我們好好地就行。”
想起母親跟銀箱子的事兒,仰頭,她又戳了戳他的心口:
“老公,你這麼帥又有錢還經常在鶯鶯燕燕美女堆裏打滾,難保不會有打盹、馬失前蹄的時候,你可得保護好自己。”
“聽說現在人工授精很厲害的,你要是不小心喝醉了被人那個啥、要再弄出個私生子私生女的……我可不饒你。”
“哎呀,你說到時候要是一堆女人挺着肚子上門認爹,你是認還是不認?”
天馬行空地想着,鬱清落原本只是想給他打個預防針,不想,一個扣指直接敲到了她腦門上:
“你就不能想點好的?要是誰都能這麼容易能近我的身,我還能活到今天?”
他母親還用愁他的婚事?他早就被人扒地皮都不剩了。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我不就稀裏糊塗地成了漏網之魚?”
要把他弄暈、拿他點精子好像應該也不會太難吧!
鬱清落一個噘嘴,殷立霆竟秒懂,低頭,就狠狠吻上了她的脣:
“你還想怎麼勾引我?生怕我不往歪處想是不是?”
這女人!
得了便宜還賣乖,一肚子花花腸子都在想啥呢。
原本心疼她都來不及,殷立霆半點沒往這方面想,被她一會兒一個邪念地勾着,再加上太久太久沒開過葷了,他突然就忍不住了:
“落落——”
粗糲地指腹摸索在她的耳根,殷立霆吞嚥了下口水。
有些事,不需要多餘的言語,一個眼神足矣,踮腳,鬱清落迴應的輕吻落在了他的耳根:
“浴室。”
她可不想髒髒臭臭地跟他親近。
打橫抱起她,殷立霆大步回了房,很快地,屋內隱隱就傳出了熱浪翻滾的澎湃聲。
……
輿論沸沸揚揚,避風頭起見,鬱清落就在家多休息了兩天。公司方面,她也沒敢跟同事接觸,只是聯繫了經理說明了下情況,私心裏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人心險惡,好人不易做。
這場意外不止打亂了她生活的節奏,也給了她上了真實的、痛徹心扉的一課,好在跟殷立霆關係的意外回暖,沒讓她摔落谷底,也給她備受打擊摧殘的心留了最後一點善念的溫度。
瑕不掩瑜,每天,鬱清落還是精神滿滿的。
這天,自己的房子裏,她剛做了一點藥物重新補充好手環,就接到了母親的電話,大概的意思就是通知她上次拿的精子質量還行,但因爲試驗、提取等一些亂七八糟的原因導致量不夠,讓她再拿點。
果然不出所料。
那頭,鬱媽媽絮絮叨叨,鬱清落的眸色卻一點點黯淡了下來,她已經基本能確定:
母親根本不是爲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