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錯愕，殷立霆還有些難以置信，無意識地他已經出了聲：
“你的項鍊？”
一見他直勾勾的眼神跟擰眉的動作，原以爲項鍊有什麼問題，鬱清落就伸手摸了下，靈光一閃，想到什麼地心突然就“咯噔”了下：
這項鍊難道不是他送的？
四目相對，兩人都覺察出了不對勁，然而不待兩人開口，男人先出聲了：
“我說立霆，不夠意思啊，娶了這麼漂亮的老婆還藏着掖着、也不介紹給兄弟們認識認識？差點鬧了誤會讓嫂子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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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倒了個手，他才朝鬱清落伸出了手：
“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湯卓凡，卓爾不凡的卓凡，湯臣外貿的總經理，我家裏是做瓷器生意的，哎，這次過來的匆忙沒帶什麼見面禮，下次我給你帶套頂級骨瓷的補上。”
男人一副自來熟的口吻，他的手剛示意地往前伸了伸，就被殷立霆半路截胡給拍了下去：
“我家是缺你那點骨瓷的破碗還是少你那點骨瓷的破茶具？”
斜着他，殷立霆的眼神彷彿都在說“你還沒握夠”，然後一次沒拍下去，他冷硬的下頜還又警告地又擡了擡：
“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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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了下手，湯卓凡搖着頭，禁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
“霆哥，我只是跟嫂子握個手又不是喫豆腐，你至於嗎？這要是在法國貼面禮都是家常便飯，你不得醋死？”
“那等你下輩子投胎成金髮碧眼、換個過度順便變了性再來跟我討論這個話題吧。”
當他傻呢？
社交禮儀也講究尊重女性，都是女人爲先，女人不樂意，他還想強買強賣咋的？
他本來就不該伸這個手！
吃了個癟，湯卓凡也消停了，此時有朋友過來，幾個人就都端了酒、閒話家常了幾句，很快地湯卓凡就被人叫走了，現場又剩下了兩人。
氣氛驟冷。
“你這項鍊哪來的？”
殷立霆一出聲，鬱清落已經基本能確定項鍊是周玉朗送的，而他可能知情或者已經猜到了，不清楚他知道多少、知不知道兩人的過去跟項鍊的意義，正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就見殷若初探頭探腦地出現在了視野裏，好像在找人。
擡手，她就喊了一聲：
“初初~”
此時，殷若初正巧轉身跟她看了個面對面，提着裙襬就過來了：
“落落。”
也沒喊“嫂子”，衝到她身邊她就親暱地挽住了她的胳膊，對另一邊的殷立霆她就是視而不見：
“哇，好漂亮！果然人美條正穿什麼都好看，看你好了真替你高興。”
“謝謝，你也很漂亮啊，我都來半天了也沒見你影兒，你都不在我都不知道找誰說話。”
“那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我剛剛在外面挑禮物呢，還以爲有驚喜，結果整一堆煩心事。對了，你看到表哥沒？表哥給你禮物了嗎？”
兩人各種嗨聊還不忘互相吹捧，殷若初跟個小麻雀一樣，嘴巴就沒停。
這才注意到因若初的手裏也拿了個紅色的錦盒，跟自己之前收到的快遞差不多，鬱清落剛想順坡下驢，又聽殷若初道：
“你這項鍊好特別，在哪兒買的？”
本來都有些煩自己這個妹妹了，一聽她問項鍊，殷立霆原本微蹙的眉頭也鬆了幾分，趕人的心思也暫時打住，視線又斜向了鬱清落。
“一個快遞寄給我的。”
又伸手摸了摸，鬱清落還在琢磨說多少合適，誰知殷若初先看到了周玉朗，擡手就高喊了一聲：
“表哥，這兒。”
周玉朗還沒靠近，就被她推着拽了過來，然後手裏的小盒子直接砸到了他手中：
“看看你給我的元旦禮物，項鍊呢？不是說項鍊的嗎？你送我的啥？一對幾十年前都不戴的耳環，我是學生又不是小太妹。”
金色配大紅的寶石，要多土有多土。
“是嗎？”
眼角的餘光掃了鬱清落的脖頸一眼，周玉朗打開了手裏的盒子看了看，不急不緩道：
“不好意思，初初，可能工作人員送貨的時候拿錯了，這華麗成熟的款式的確不太適合你，不過，這其實比我準備給你的那個還貴一丟丟。”
“元旦禮物也是圖個喜慶，你就勉爲其難吧。”
“別生氣，下次我一定注意。”
瞪着他，殷若初的眸子瞠了又瞠：
“你送給誰能跟送我的弄錯了？那沒問題嗎？”
家裏這一輩不就她一個女孩，難道他還給旁支的某個遠親同時郵寄禮物？
誰啊？
半天，殷若初其實都沒想到是誰，視線不經意間一轉，正巧捕捉到鬱清落摸項鍊的小動作，靈光一閃，她瞬間恍然。
下一秒，她就把周玉朗手裏的紅色錦盒又奪了回來：
“禮物嘛，送什麼不重要，心意最重要，這個我也挺喜歡的，謝謝表哥。”
周玉朗爲送這個禮物也是煞費苦心，他以爲項鍊的事兒不會有人知道，因爲兩個人的那段過去他沒有跟任何人提過，那就是一段獨屬於兩個人的時光、兩個人的祕密。
後來他的朋友也有察覺、跟他打聽過的，但他其實從來沒有正面迴應。
心底的美好他一直珍藏着，看到這個禮物也是偶然，他就想拍下來送給她，拍賣會那天他也是提前確定了拍品的順序，拍完就離開了。
不管那天殷立霆在不在場、看沒看到，他都做了妥善的安排。
他並不想給她製造麻煩，可他確實也存了私心，特別是在知道兩人的婚姻原委、醫院裏看到她傷痕累累他身邊卻站着別的女人的時候，他就知道兩人的婚姻應該不會長久，他們沒有感情，鬱清落眼裏也容不得沙子。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他希望自己跟她有機會再續前緣。
他把一切都考慮到了，所以殷若初原本的不快真是一掃而空，殷立霆的心口卻突然像是塞了塊石頭，上不去下不來：
“怎麼突然還客套起來了？”
“這不是第一年回來嗎？禮多人不怪，也圖個吉利，所以能想到的就都給備了點，對了，給你也備了一瓶頂級的白蘭地，法國原產地的哈帝干邑，在我車上，晚點拿給你。”
“你還真是有心~”
舉杯一飲而盡，此時殷立霆滿腦子卻都是曾經自己將買給祝念卿的耳環錯拿的事兒、還有鬱清落受傷前後他出現在醫院的畫面。
項鍊是他從拍賣會上專門拍來的，他不信他會馬虎送錯。
一瓶哈帝干邑也要十多萬了，爲了光明正大送條不值錢的項鍊，他可真是絞盡腦汁、狠下血本啊。
他怎麼對鬱清落這麼好？
鬱清落又爲什麼會戴他送的項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