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小姐。”
近乎條件反射地王媽就收了手,雙手交疊在身前,她還在手背上狠掐了下:
“可能這兩天有點失眠、沒休息好,您放心,我不會耽誤做事的,藥我都提前熬好了給您溫着。”
說着話,她其實也還有些犯困,思緒嗓音甚至明顯都能看出遲緩,自然,祝念卿也沒忽略她的小動作,轉身,她就走了過去:
“王媽,你別緊張,我不是怪你。”
伸手將她拉進屋裏,祝念卿還在她手上安撫地拍了拍:
“這麼些年,這邊裏裏外外都是你在照顧,我感激您還來不及呢。您怎麼突然失眠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說出來看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就是幫不上,跟人說說止不定你就能好受了、也就睡着了呢。”
“我就看你臉色不太對,都有黑眼圈了。”
想了想,覺得她說得在理,再加上自己一個人悶着就更容易犯困,王媽就道: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時不時做些亂七八糟的夢,經常半夜就醒了。”
“更年期、我家老頭子出事的時候我都沒這樣過,可能真是老了,我是說經歷的事兒多了,晚上經常會夢到過去一些往事,醒了就很難再睡着,睡眠質量就有點差。”
“倒也不是完全睡不着,就是有點折騰。”
“有時候我都想着晚上把白天的活多做些準備,白天挪一點時間打個盹補回來,閉上眼也差不多,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了。”
“可能緩過這段就好了,我更年期來得早,那會兒也是莫名其妙地不舒服。當時大夫還說我可能就是壓力大,其實沒事。”
眸子閃了閃,祝念卿才又看向了她: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夢到什麼了?要不要我幫你找個心理醫生解解夢?錢的方面你不用擔心。”
聞言,王媽嚇得趕緊擺了手:
“不用不用,得虧老實巴交了一輩子也沒什麼噩夢可做,就是我家老頭子工傷時的慘狀跟之前閨蜜不小心弄死了我養的貓的那點事,都陳年老黃曆了,哪還用得上心理醫生?”
“沒那麼嬌貴,謝謝小姐關心。”
幾年前,王媽的老伴當年在工地上出了事故的事兒她是知道一些的,好像是被鋼筋之類的貫穿了身體,都以爲要一命嗚呼了,後來雖然救了回來卻也幾乎成了個廢人,幹不了重活了,所以王媽出來做了全職的月嫂跟保姆。
因爲那個工地還是個半爛尾的工程,最後能拿出的賠償金有限、還拖拖拉拉,那件事拖了很長時間,她有點印象。
那貓跟閨蜜是怎麼回事?
禁不住好奇,祝念卿又多嘴問了句:
“貓?王媽,你還養過貓?貓跟閨蜜,好像有故事呢,閒着也是閒着,說來聽聽吧。”
祝念卿現在住的公寓是她自己名下的,平時也是爲了方便她拍戲跟偶爾的靜養,她不回家的時候多數都住這裏,基本都是王媽看家跟照顧。
時間久了,王媽也把這裏當自己的第二個家了,把祝念卿也是當自己的孩子再照顧、盡心盡力,所以,她對祝念卿有感情、也是在這裏做的時間最長的。
聽她問,她也沒多想就實話實說了:
“都是年輕時候不懂事,現在想起來其實有些遺憾。我以前養過一只寵物貓,很多年,孩子住校上學貓就是我的陪伴,慢慢地就成了我最在乎的。”
“後來,有段時間家裏出了點事兒,倉皇間我就把貓託付給了最好的閨蜜照顧,以前偶爾我也會讓她幫我看下,都沒問題。沒想到那次,貓被她老公嫌棄給我毒死了。爲此,我太傷心就衝她發脾氣,後來她賠了了我一只、我沒要,我是捨不得我的寶兒,我們兩個因此生了齟齬、關係就淡了。”
“多年的朋友沒想到一時衝動因爲一只貓散了,後來我聽說她跟她老公因爲這事兒還差點鬧了離婚,我心裏挺懊悔的,也很愧疚。”
“可是那個時候我們一家已經來了江城,後來再聯繫上也找不回當年的感覺了。”
“哎,我們鄰村一起長大的,多少年的朋友,沒想到最後因爲一只貓走成這樣,這真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了。”
“現在想想那時候不知道抽了什麼瘋,貓再重要能比人重要?可有些感情一旦破裂了就再也無法修復了,所以有時候衝動真是魔鬼。”
“哎……”
後面,絮絮叨叨,王媽又感慨了一番,祝念卿的手機亮了下,王媽也住了口,祝念卿叮囑安慰了她兩句就打發她出去了。
按開手機,看着私家偵探又發來些狗尾續貂的信息,祝念卿的思緒卻已經飄落在了桌上一個裝滿藍色香薰球的玻璃瓶上。
看來她的藥沒問題。
那是哪裏出了問題?
腦海中鬱清落悽慘的畫面跟王媽的話腦海同時映現,靈光一閃,她也有了主意。
的確,只要不撕破臉,她永遠有機會,殷立霆可以選擇別人、可以不回頭,可若他們之間的感情出了問題呢?
東方黑龍 https://power16888.com/
一個除了正常的身體什麼都不能跟自己比的女人憑什麼贏?他總會想起自己的好的,殊途同歸不是嗎?
以前,她怎麼沒想到呢~
整個思緒都被興奮的神經挑動着,祝念卿也沒發現她的手機上幾條重要的、帶有特別標記的信息同樣的一閃而過。
……
醫院病房裏,而後接連的三天,殷立霆多數時候還是在醫院,而老中醫也最少一天兩趟地跑,他跟鬱清落似乎頗爲投緣,每次來一呆就是大半天,經常還要護士來喊人。
每次看到他,殷立霆都愁地不行。
這天,趁着鬱清落午睡,他便回了趟公司,回來的時候還給她買了想喝的奶茶,結果剛到門口,又跟老中醫撞了個正着。
“聞老,我只有老婆沒女朋友。”
習慣性地,見面第一件事他還是重申立場,嫌棄地翻了個白眼,老中醫擺了擺手:
“我沒老年癡呆~”
“退燒了,隨時可以出院了。”
眸色一亮,殷立霆的“謝”字還沒出口,他的手機先響了下,而後,那道欠揍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小夥子豔福不淺,女朋友換馬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