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是母親打來的,起身,殷立霆就按下了接聽鍵。
不知道殷若初怎麼跟母親打的小報告,反正他連稱呼都沒出口,就被殷媽媽陰陽怪氣先內涵了一通,就差指着鼻子罵他忘恩負義了。
知道母親這是對他不滿,再聽說她剛剛給自己打了幾次電話都佔線,殷立霆趕緊解釋:
“媽,我沒光顧工作、就在醫院呢,不信一會兒我給你打個視頻。”
“剛剛我可能正給方毅回電。”
“嗯,有點傷,目前還好。”
“好,我知道了。”
跟母親說着話,殷立霆還生怕自己一個回覆不當會讓屋裏的人聽了誤會,每個字都恨不得斟酌再斟酌。
掛了電話,他剛想說什麼,回身就見鬱清落來回划着手機屏幕,神情呆滯似還有些落寞。
視線一落,他就大概看到了一個a開頭的備註,看頭像似是鬱媽媽。
她的手機存儲名他看到過,應該是爲了排序跟查找方便,都在名字前加了字母,以自動排序的方式分了類。
像是常聯繫的家人、親人前面都加了“a”的標註,一些長輩則是加類似“aa”的標記區分;常聯繫的好友、閨蜜同學前面則加的“b”;再後面就是同事、客戶、生人、生活服務等等各種類別,都是差不多的以此類推。
當時她給他的存儲名是“渣男二號”,給他分了個“b”,當着他的面改成老公的時候,最後加的是“a”,她的習慣看得出來,都是先存名,存好名字再考慮abc分在哪個類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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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個工作生活都是個很有條理、很認真的人,而這些規律,不用問,接觸的時間久了一看便知。
大概一想,殷立霆也能猜到她的失落所謂何來。
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朋友、前任、大伯乃至公司都派人來過了,可時至今日,她的至親除了鬱可歡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換誰心裏沒點想法。
這個時候,她最想見的應該就是家人了吧?
想起那天自己也沒能在她身邊,想也知道她該有多孤單、多心寒、多失望,殷立霆也越發愧疚,對鬱可歡那點不滿瞬間也就消失無蹤了。
牀畔坐下,他安慰地在她發間揉了揉:
“其實你家有打過電話來,我看已經安頓下來了、醫生也讓你休息就沒讓他們過來。”
他沒敢說鬱家其實是傭人打電話來問地,電話他接的,聽說她回來了、沒事,那頭說了句“那就好”就直接把電話掛了。
她應該跟父母求過救的,鬱家父母應該至少有一人是知情的、或者跟他一樣後知後覺,但他們的態度的確有些冷漠,甚至都不如她大伯一家。
她回來的那天,鬱大伯好像也在現場,住院這幾天,她大伯母拖着病體、兩口子還都來過,說怕他一個大男人不方便、做不好,還想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說起來,鬱家這倆姐妹都挺出息也都挺孝順的,反觀這對父母真有點差強人意。
鬱可歡雖然嘴巴不好,有時候愛挑事、愛攀比,大事上倒不算含糊,是個拎得清的,真搞不懂這麼好的女兒,這家人怎麼這種態度?
剎那間,殷立霆都有點後悔自己去拉他們那一把了。
開了個小差,回過神來,他就見鬱清落垂着眼睫、一副快要哭的模樣。
往前挪了一步,將她按進懷中,殷立霆心疼地抱了抱她:
“落落……”
以她的聰慧怎會看不出他隱晦的深意?
“你還有我,還有很多關心你的人。”
撫了撫她柔軟的髮絲,殷立霆手下的力道又加大了幾分:
“落落,我不同意分手,我不分手。我知道我做的不好、我也讓你失望了……可我會努力、會吸取教訓、會越做越好的。”
“看你受傷我內疚更心疼,我媽剛剛又罵我了,她在外面參加活動不太方便,可她也是關心你的,她說爭取元旦趕回來看你、一家聚聚,還讓我必須照顧好你。”
“落落,你是你,鬱可歡是鬱可歡,我們跟她的情況不一樣,不能一概而論。”
“你別聽她的、別輕易放棄我,我們不分手好不好?”
“反正我不同意,我不分手。”
說到最後,殷立霆都不知道自己是說給她聽還是說給自己的,只是不停地呢喃着、將她抱地更緊,窩在他身前,鬱清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久久一動沒動。
……
另一邊,醫院裏回來,祝念卿也沒閒着,一邊臥牀養身體,一邊也讓人去調查關注了鬱清落的事情。
同樣的,聽說她是被人給騙走綁走了一夜,再想起那天看到她時那狼狽驚恐的模樣,她腦子裏也編排出了同樣的一出大戲,心裏只差沒樂開了花,只坐等爆雷。
這天,一覺睡到半下午,睜開眼,她又習慣性地摸過了手機,果然,上面有私家偵探發來的最新消息。
【已覈實,無礙】
無礙?
兩個大字毫無預警地進入視野,祝念卿瞬間都清醒了,一條條翻着,看着最後發來的幾張拍地醫院的檢查報告單,她整個人差點沒氣炸了。
不是說很慘嗎?
怎麼兩天不到全變成皮外傷了?
還心理創傷大於身體傷害?
擦!
這什麼見鬼的私家偵探!
這麼重要的事兒竟然現在才確定,現在還有什麼用,黃花菜都讓他耽誤了、涼透了。
太失策了。
早知道,她就該做點什麼纔是,哪怕隨便傳點風聲出去都夠她喝一壺的。
心裏後悔的念頭如江水滔滔氾濫,下了牀,祝念卿還煩躁地又抓了抓頭髮。
那羣綁匪也全是廢物、蠢貨,放這麼個大美女一天一夜不動不說,還能讓人跑了?要早知道這個信息,這就是天賜良機。
可惜了~
真是時不我與,沒一件順心的。
擡手,她剛敲了敲腦門,這時,身後傳來了傭人關切的聲音:
“小姐,你又不舒服嗎?正好我剛給你熬好中藥、還在爐子上溫着呢,我這就去給您拿。”
祝念卿扭身,就見傭人王媽打着呵欠要走,想到什麼地,她又喚住了她:
“王媽,不急,等吃了飯再喝吧,我看你不太精神,是不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