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本來面目

發佈時間: 2024-12-04 08:3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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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沈耀盛想的那般,沈耀旬很快便打起了往後翻身的主意,只是他不知道,他眸中的算計,已經清清楚楚地落進了幾人的眼中。

他不會再有翻身的機會。

謝瑨壓下那些事,不過是猜到了沈耀盛想要看着三房一步步踏進深淵的打算,也知曉,此事若真鬧大,沈家爲了這個三房,多少都會染上些髒污,不划算。

倒不如讓三房握着希冀再一點點絕望,過上比流放更慘的日子。

而他亦會讓人好生看着,讓他們這些對沈桃溪打過主意的人,生不如死。

謝瑨掀眸又掃了地上的人一眼,眉眼泛冷。

比起如何定下沈耀旬的下半輩子,眼下更讓他在意的,是小姑娘明明很喜歡這顆珠子,卻不願再收他的東西。

不知是何處出了問題。

“我會將老夫人送去莊子上,不會苛待,但也僅此而已,二弟,這是我最後的退讓。”

謝瑨沉思之際,沈耀盛看向旁側臉色沉重的二房。

一句話說的極其隱忍。

若不是不願讓外人藉此生事,他恨不得讓她跟着三房一併滾出京都。

“多謝大哥留下我母親的性命。”

二老爺嘆息道:“我知此事委屈了大哥大嫂,還有溪兒,母親她年歲大了,爲人固執不聽勸,往後,我會讓人看着她,不會讓她再踏出莊子半步。”

二老爺聲音沉重,但又帶着感激。

往後沈府裏不會再有董氏的身影,一切也都會歸於平靜。

見事情好像落了地,安靜了許久的沈桃溪腦中忽然浮現出一道身影,趕忙上前。

“父親,女兒還有一事。”

見沈耀盛看過來,沈桃溪小聲道:“三叔分了家,屆時外放,三房所有人自然得跟着一併前去,只是若五妹妹有了婚約,是不是便不必同行?”

安氏一下便明白了女兒的意思,見夫君似詢問的目光看過來,她思忖片刻,點了點頭。

“近來錢氏一直被禁足,老夫人也總是說身子不好,姝兒差不多到了說親的年紀卻無人替她張羅,我近來便替她看了不少人家,她自己也乖順,如今,倒是已經有了些苗頭。”

這便是要保下沈桃姝的意思。

沈耀盛點了點頭並未深究,他要做的只是護住妻女,只要不再讓她們受委屈,要保誰,他不在意。

……

沈家要分家,謝瑨自然不好再留。

他又看向不遠處的沈桃溪,可卻怎麼都瞧不見她迴應半分目光。

這是真不願理他。

眉心輕擰了擰,男人俊臉染上不解,離開時,他微不可察地往旁側角落掃了一眼,而後將那顆珠子給了她身側的金盞,這才踏出了沈府。

他還要去一趟皇宮。

淑妃和顧錦文跟他搶人的這筆賬,他可還沒忘。

而此時的趙家,趙語枝收到了門房送來的信。

信外未留下任何,唯有蠟上有一抹淡淡的清香,有些熟悉,像是桃溪慣愛送給玉柔的香膏。

打開一看,裏頭並未有署名,但字跡娟秀,確實是玉柔的手筆。

趙語枝皺着眉頭看完,直到瞧見最後那暈開的淚痕,纔不得已嘆了口氣。

“姑娘,您這是要出府?”

“嗯,玉柔約着我外出一聚,想求我幫忙。”

“江姑娘既是求您幫忙,爲何不直接來府中?”

“她膽子小,你又不是不知道。”

趙語枝擺了擺手,起身去裏間,挑了件男子衣袍。

“她說她說錯了話,如今實在不知如何是好,滿腦子只想要跟桃溪賠罪,還說即便是要絕交斷了往來,她也想親口和她說一聲對不住,可桃溪的性子……氣未消,她一定不會願意見她。”

身後的丫鬟抿了抿脣,有些猶豫道:“可姑娘,沈三姑娘行事向來沒有藏着掖着的時候,她忽然不願見江姑娘,這裏頭怕是……您這樣出去,會不會讓沈三姑娘連着您一併生了氣?”

“或許會,但玉柔信上說,若不早些和桃溪賠個不是,她怕以後沒有機會,我也不懂她這沒有機會是何意思,瞧着怪嚇人的,而且我也想弄清楚昨日的事,先去一趟,再看要不要幫她去桃溪跟前說好話。”

“那您換衣……若是讓夫人瞧見您又換一身男子衣袍出府,怕是又會責罰姑娘您。”

“她約我登山,許是她嫡母又盯的厲害,才尋了這麼個不太花銀子的事,母親那裏,待會出府時莫驚動旁人,咱們偷偷溜出去。”

丫鬟沒法子,但臨出府之際,她還是咬了咬牙,拉來了另一個近身伺候的姑娘,輕聲囑咐了一番,這纔跟着趙語枝偷摸溜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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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月安山高聳入雲,林木茂密,山腳不遠處環繞着泗水支流,雖河面不算寬闊,但水流湍急,落到凸起的岩石,水珠濺開一片。

江玉柔便站在河面不遠處,任由裙襬被飛來的水珠浸溼。

雖已入了夏,但此處依舊涼得厲害,趙語枝大步而來,仍不免打了個寒顫。

“你怎得一個人在此,此處風涼,你身側的丫鬟呢?”

江玉柔這才轉過頭,眼睛微紅,脣角卻又揚着笑,“語枝今日也只帶了一個丫鬟?倒是不像你的性子。”

“自然是不止一人。”

趙語枝皺了皺眉,莫名不太喜歡她此刻的神色。

“是我想岔了,趙家嫡女出行,身側自然少不了隨行之人。”

“你這話什麼意思?”

“就是忽然想起我和你們身份上的差距,有些感慨罷了。”

江玉柔朝着她笑了笑,一如往常的溫婉模樣,但那一雙眼,卻早已少了曾經的澄澈。

趙語枝忽覺不妙,可又想不明白,一個弱女子,爲何會讓她心中生出提防。

“你今日約我來此處,便是爲了講這些?可你與我們相識的這幾年裏,我們何時看過身份?”

“你們是沒有在意過。”

江玉柔擡手拂過耳邊碎髮,語氣輕柔,眸光卻暗了暗。

“因爲你們從來就沒將我放在平等的位置,你們甚至都不需要低頭看我如何卑微,只要擡一擡手,便能施捨給我我永遠都得不到的東西,隨意,卻又滿足了你們的救贖之心,你是如此,桃溪也是如此。”

“你便是,這樣看待我和桃溪的?”

趙語枝氣笑了。

她忽然像是不認識眼前這個人,連連搖頭。

“你誤會我也就罷了,畢竟我確實是因着桃溪才和你親近,可當年是誰揹着那些驕縱的名聲替你出頭,是誰處處顧及你的處境,想方設法給你撐腰?如今你一句不過是施捨,便將桃溪對你的好抹了個乾淨,江玉柔,你良心被狗吃了?”

“替我出頭,爲我撐腰?”

江玉柔眼睛又紅了一圈,擡眸看向遠處奔騰的水流。

“後來她護着我的事,難道沒有給她掙回些名聲?難道我的存在沒有替她鋪路,讓她在不少人眼中賺回了個俠義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