瑨和陸子鳴還是留下用了頓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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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離開後,陸子鳴看着自出了沈府便沉默不語的人,終是因着好奇開了口。
“你不是說要再等等,怎麼又是暗地裏幫人出頭,又是想誆得人改口的?我可同你說,若你還沒打定主意,最好是別幫沈三去撐腰,免得她遭人嫉恨,反倒……”
瞧見謝瑨掀眸掃來的一眼,陸子鳴說到一半的話停了下來,瞬間便改了口。
“忘了你是謝瑨,怎麼可能會連一個小姑娘都護不住,我該罰,今日便罰我回自己的府中,禁閉一日。”
“她很聰慧,又有自己的主意,若是讓她知曉,興許會不喜我替她出頭。”
謝瑨目光落向車簾,瞧見上頭的錦繡花卉,倏地便想起了小姑娘近來的素淨。
“那你往後不管她,只在旁邊看着?可她好像真沒再提退婚,適才我探了探,他們整個大房都像是默認了這場婚事,你即便看着,怕是也沒合適的身份。”
“這婚事不會作數。”
想起顧錦文那樣的人佔了她所有心神,男人黑眸又暗了幾分,冷冷吐出幾個字。
“你怎麼知道這婚事成不了?”
“我不會讓它作數。”謝瑨道:“顧錦文得了沈府這麼多次的相幫,該知足了。”
陸子鳴被他突來的氣勢鎮住,反應過來後連連點頭,“他太看重過往,既不想讓沈桃溪記得他那些落魄,記得他的依附之事,又不願真放了她,道一句狼心狗肺,確實不爲過。”
聽着陸子鳴的話,謝瑨翻開手中的信件,沉默不語。
他也有不願被人說起的過往,也有在沈家蓮池,被沈桃溪瞧見的黯色。
可他和顧錦文不一樣,他只想讓沈桃溪記得,記得同她相識的十二載裏,並不只有顧錦文。
馬車拐了個彎,駛向了另一條寬闊大道。
陸子鳴停下說話,掀簾看了出去。
“不是說好了讓我回去關一日禁閉,這可不是回我家中的路。”
“好了,今日你回不了府。”
謝瑨將信件放到他跟前,“陛下近年來脾性越發暴躁,你同我一起進宮,留意留意,這暴躁是不是人爲。”
陸子鳴臉上溫和全無,往後一仰,攤開了手,“醫書孤本,再加二。”
“陸子鳴。”
謝瑨沒再喚他的字,只笑了笑,一字一頓道:“什麼叫孤本,你心裏該是有數。”
……
入夜,沈桃溪終於躺回了自己的牀榻。
瞧見玉簪進來,她將大姐姐送來的帖子放到枕邊,擡眸瞧了過去。
“如何了,可查到什麼?”
“回姑娘,待奴婢去到小廚房時,那些藥渣早已經倒了個乾淨。”玉簪神情嚴肅,“奴婢仔細查看了剩下的藥,每一貼都同之前一樣擺放穩當,份量也未有不妥。”
“那便只是今日。”
沈桃溪坐起身子,目光染上凌厲,“記下今日去過小廚房的所有人,暗地裏去查,即便是不起眼的灑掃丫鬟,也連帶着她們的家人同鄉,一併查清楚。”
“是,姑娘,從明日起奴婢會借陸神醫來府一事,親自去替夫人煎藥,斷不會再給旁人機會靠近。”
“嗯,這段時日便辛苦你了。”
沈桃溪看着面前的玉簪,想起她這些年的穩當,寬了些心。
“替夫人和姑娘辦事,怎麼都不辛苦,反倒是姑娘,可切莫因此氣着身子,屆時若讓夫人知曉,還指不定會如何擔心。”
玉簪說罷又瞧了眼枕邊的帖子,轉身替沈桃溪倒水之際,柔聲道:“早些天大姑娘隔兩日便會回一趟沈府,這段時日卻是久未回來,如今姑娘得了淮西王點頭,能去瞧老爺,可要請着大姑娘回來一趟?”
沈桃溪接過水杯抿了抿,隨後又將帖子握在手中,仔細撫着上頭大姐姐的字。
半晌,她搖了搖頭。
“大姐姐這幾日沒能回來,該是李家發了話,不然大姐姐也不會在無奈之下同我發帖子,邀着我去李家坐一坐。”
“那姑娘可要去?”
“不去,李家也不會想讓我去。”
一開始沈桃微嫁給李遠成,沈桃溪去過李家幾次。
但在李府的李夫人,和還未說親時的李夫人有些不一樣。
大姐姐嫁過去後,她顯得極爲嚴苛,也慣愛斤斤計較,婆母的規矩擺得極高,連她大姐姐這樣知禮的姑娘,也過得頗爲辛苦。
沈桃溪脾氣大,又見不得自家人受氣,每去一趟李家,回來便要緩許久的神。
可偏生那是大姐姐的婆母,她一句反擊都說不得。
這般幾次,她索性就不愛去了,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讓姐姐夾在中間受委屈。
但眼下,姐姐知曉她不想去李家還給她下了帖子,該是極其擔心父親,也聽到了她和大哥那日的傳聞,卻出不得府。
一想到這,沈桃溪握着帖子的手用了些力。
“我等去瞧了父親,再去李府瞧大姐姐,明日你先讓人把消息送過去,告訴大姐姐家中一切都好,莫要擔心。”
“是,姑娘,那您前兩日在王爺那些東西里給大姑娘挑的物件,可要一併送去?”
“不必都送,只挑一些字畫,一般貴重,能唬住李夫人的就可,其他厲害的,給大姐姐偷偷留着,免得往後有個什麼糾葛,大姐姐又心性不愛爭搶,全便宜了那李夫人,而且眼下他們拘着大姐姐不讓她出府,也不知是不是生了什麼打算。”
“姑娘的意思,難不成他們李家想同沈家大房撇清關係?可這……”
“不好說,李遠成對大姐姐雖好,但他從不會爲了大姐姐去反駁李夫人。”
若李家真有了撇清關係的念頭,大姐姐不會從,可李遠成就不一定了。
正說着,金盞從外頭回來,拿了個幾個圓滾滾的泥人,不同於普通的泥色,泥人身上的衣裳竟是極其鮮豔。
“姑娘。”
“今日怎麼這麼好性子,買了這小東西回來。”
沈桃溪停下話頭,好奇瞧了瞧,而後挑了個胖嘟嘟的小娃娃握着手裏,“這上頭的顏色還有些香味,可是染的花汁?”
街上偶爾也能瞧見賣泥人的小攤販,但插着的泥人瞧上去都有些粗糙簡易,不像手裏頭的這個,笑得喜氣洋洋,栩栩如生。
“奴婢哪能尋着這樣厲害的泥人,這些是奴婢回府時碰上淮西王的侍從過來,他交給奴婢的東西。”
“師父?”
沈桃溪那雙漂亮的杏眸睜圓了些許,晃了晃手中的泥人,脣角染上笑意,“還是師父好,連我小時候喜歡的東西都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