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後悔了再來找我,就別怪我不給你機會。”
……“謝謝你的機會,但我陸星辰一旦做出決定就不會後悔。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
想着那天晚上自己的大言不慚,陸星辰舉在半空的酒杯終是有些羞愧的放下。
她又不能跟他說,要不是張純兒自作主張去找他,她是真沒打算去麻煩他,但想想,後來爲了請動他她沒少不要臉,也只能抱歉說道:“上次確實是我失信了。”
厲臻看了她片刻,問:“哪個上次?”
哪個上次?
陸星辰腦中瞬間翻出很多年前,她對厲臻說過的那些不要臉的山盟海誓,其中一句就是:“我陸星辰這輩子就認定你厲臻一個人,我只要你,也只喜歡你!”
現在想想,她好渣。
可那都是陳年舊事,厲臻不會還拿這事來打她的臉吧?
就算拿了她也不能回答他,誰人年少不輕狂吧?
陸星辰當自己想多了,拿起酒杯道:“我之前有很多做得不對的地方,這杯當是給你賠不是了,對不起啊。”
說完她擡高酒杯跟他示意了一下,然後一口飲盡。
厲臻見狀垂眸繼續切牛排,一邊切還一邊說:“嘴裏說着有很多不對,卻想用一杯酒抵消,你不去做生意可惜了。”
所以是一杯不夠的意思唄?陸星辰拿起紅酒又把酒倒上,“那我自罰三杯。”
說完她倒酒,起杯,又是一飲而盡。
然後再拿起酒瓶給自己倒酒,再放下酒瓶拿起酒杯要喝。
厲臻冷眼看過來,“你當這裏是海王星會所嗎?”
陸星辰到嘴邊的酒杯停下,看向他。
厲臻沉聲輕諷,“陸副經理都公關到我這來了?既然業務能力這麼強,用杯子豈不限制了你的發揮?”
他這是要讓她整瓶喝?
嘿,滕俊毅想用在她身上的招兒,在厲大老闆這續上了?
這會不會有點下頭?
陸星辰看着他,他的眼裏無波無瀾,依舊冷得連陌生人都不如。
的確,他們從來就不是陌生人。
他討厭她……或許用厭惡比較恰當,這些她都知道。
但她來找他,也只是想把事情做個了結,否則她不要面子啊,都混成這樣了還天天來他面前丟人現眼。
陸星辰想着去瞥了眼桌上那大半瓶紅酒,然後將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放,對他淡淡一笑,“那爲了表示我真誠的歉意,我把這瓶幹了。”
她眉頭都不眨一下,拿起酒瓶拔了瓶塞對着瓶嘴把頭一仰,咕嘟咕嘟就喝下去。
酒是好酒。
就是這麼好的酒被她豬八戒吃人參果似的喝了,多少有點可惜。
這酒也是真好喝,只是再醇厚的酒,大口大口地灌多少也有點頂喉管,喝得急了,胃跟食管那處還是會被衝得火辣。
陸星辰垂眼看瓶裏不斷上冒的氣泡,顯然喝了這麼久酒還是沒見底,她不得不換口氣,這麼換氣之際酒從嘴角溢出,她把嘴張大,更大口往下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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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纔溢出的紅酒在她喉頭迅速上下撥動下,更快地順着她修長白皙的脖子流入衣領。
周圍穿着光鮮氣質高貴的客人,因爲他們這桌的動靜側目,接着就竊竊私語起來。
厲臻對此無動於衷。
陸星辰也是。
她整瓶幹完用手心擦了把嘴角,再反過手背擦脖子,爽快將空酒瓶放回桌面看向厲臻說:“謝謝你接受我的道歉。”
厲臻面上波瀾不興,語氣也一如既往的平淡,“看來不在海王星工作確實會埋沒你的才能,需要我去給你說一聲嗎?”
知道他在挖苦,她客氣道:“已經夠麻煩你的,就不用了。”
說完拿起刀叉喫菜,壓下因爲喝得太急而在胃裏隱隱翻騰的酒,等那股上涌的酒氣被壓下,她趁熱打鐵看向他。
“我其實很想跟你道謝,就是不知道怎麼做你才能接受,剛纔那瓶紅葡萄酒是我真誠的歉意,那這瓶白葡萄酒就是我由衷的謝意。”
既然用這種方式能讓他解氣,那她繼續讓他如願就對了,陸星辰伸手去拿支架上那支白葡萄酒。
厲臻卻開口道:“你的由衷跟敷衍是一個意思?”
陸星辰動作停下。
厲臻對上她詢問的眼神,問,“你真不知道怎麼做我會接受?”
她要知道至於跟他這麼來來回回的嗎?但這麼一想陸星辰腦中靈光一現,不由出聲道:“你想讓我去臻誠工作?”
因爲始終他開口要求她的只有這個。
厲臻默然片刻,收回看她的眼神,拿起桌上的紅酒喝了起來。
顯然他默認了。
陸星辰想了想前後,也不避諱地問:“你一開始不是把我的簡歷扔進了垃圾箱嗎?”
原來她知道?
這樣挺好。
厲臻喝了一口酒,放下,垂眸把玩手中的高腳杯說:“後來改變主意了。”
“爲什麼?”
爲什麼?
厲臻突然勾起一絲冷笑,擡眸看着她說出一句:“想讓你好好看着現在的我,這理由足夠嗎?”
陸星辰想過,厲臻留下她就是爲了炫耀他的成功氣死她。
現在他真的來了。
陸星辰倒沒覺得會氣死,但不可避免,還是感受到一波風水輪流轉的暴擊。
曾經的她有多優越,現在的厲臻就有多風發。
而現在的她,比起當初她所嫌棄貧寒的厲臻又更窘迫十倍百倍。
更難堪的是,厲臻靠自己最終青雲直上金玉滿堂。
而她拋開了富二代的身份,把自己過得窮困潦倒狼狽不堪。
即便這樣她還抹不去骨子裏的那點自命不凡,可不肯認輸又戰勝不了現實就是她如今的現實。
所以,如果他把她留下是爲了讓她自慚形穢,那這個理由確實夠羞辱她。
陸星辰嚥下喉頭殘留着昂貴的酒與肉的味道,笑着看向他,“所以,你在想着報復我呢?”
“我以爲,我在讓你表達由衷的感謝。”
呵,陸星辰再笑了一下,垂眸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下嘴說:“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間。”
起身的剎那,她清楚地聽到自己有多想拒絕他的心跳。
她不想落敗,更不甘心被任何人包括厲臻踐踏與羞辱。
她不是沒有脾氣,要換做以前……
以前!
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