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雋起來到病牀邊的椅子坐下，看着她的同時深舒口氣，低聲問：“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環境不好，睡不着。”商夫人的話裏很嫌棄醫院的設施環境。
“公立醫院是這樣的。”商雋起說，“受不了明天就轉院好了，本來就受傷了,別又整得睡眠不好，更加難受。”
聽見他關心自己的話，商夫人又開心又感動，對他的怨全都沒有了，委屈道：“阿起，你別生媽的氣了，好嗎？”
商雋起不想跟她談這些,否則又會談到孩子和程潼恩身上鬧不愉快，避而不答地說道：“程總跟我說,周念笙打的你，怎麼回事？”
商夫人慾言又止，最後態勢一變，略略板起臉來：“我是有錯，但我也沒錯，都是周念笙的錯，是她騙我在前。”
“所以你就去找周念笙的麻煩，她就打了你？”商雋起太瞭解她和周念笙，依照她的話推測出一個大致的過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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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夫人沒說話。
“媽，您都多大歲數的人了。”商雋起不悅地看着她，“您都快六十了，她也快四十了，兩個人加起來都快一百歲了，有事不能坐下來好好說非要打，萬一打出個好歹來怎麼辦？她就不說了，反正您肯定打不過她，這次要不是程總，您可能都在ICU了！”
一說到程潼恩,商夫人不說話。
許是跟程潼恩剛吵過不久又被她救了，感覺尷尬，而且自身從前也處處瞧人家不滿意，還把人家孩子給藏了起來，要和顏悅色的道謝不可能。
商雋起也是懂自己親媽的，知道她想什麼。
“晚點我會跟警局那邊瞭解一下情況。”
病房裏安靜下來，母子誰也不說話。
“最近你不是交了不少女朋友，有沒有合心意的？”商夫人忽然問他，“要是沒有，周桐——”
“我跟她不可能，我說過很多遍了。”商雋起打斷她，“不要盡說些讓對方不高興的話題，不然我就走了。”
當初就是因爲周桐回國過年惹得潼潼懷疑，要是當時沒有這事，也不會加快他跟潼潼離婚的速度。
商夫人又沉默。
商雋起也沒什麼想說的了，起身往外走：“睡覺吧，我去外面透透氣。”
“睡不着。”商夫人說，見他沒理會，便舊話重提：“阿起,你總該消了恬恬的氣了吧？是不是可以讓她回來了？”
已經拉開門的商雋起回過頭來望她：“她現在挺好的，用不着回來。”說完拉上門。
商夫人那顆想念女兒的心，又痛了起來。
門板忽然又被推開，商雋起單手插褲兜站在門口外：“他知道你住院沒有？”
他，自然是指商老爺。
“沒通知他。”商夫人淡淡地說。
商雋起明白她的心思，身爲兒子能做的也不多，但做起來不會心慈手軟，只要她需要。
“你覺得沒必要通知，就不通知吧。”
門板再一次關上。
商夫人一直都擔心幾十年過去都沒什麼矛盾反而老了就有了矛盾，會惹來兒子的不理解，沒想到他是那樣的無所謂。
商雋起坐在頂樓的石凳，周圍一片黑，只有他指間夾着一抹腥紅色，擡頭望夜空，星星很寂寥。
每回在這樣的夜晚不工作，想念她的心情就會越發強烈，心會疼，並且越來越疼，疼到呼吸都在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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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紅的菸頭被當作止疼藥，點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