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夫人想起上回林五姑娘聽說自個閨女臉受傷,她腳傷着還跑來探望,便覺得這是個心地純良的姑娘。
“娘看林五姑娘挺好的……”
“夫人,姑娘,午膳備好了。”
珞青晏立馬站起來,“娘,我們快去喫飯吧,我肚子好餓,快點快點……”
珞夫人還想再問一問林五姑娘的情況,被她催着肚子餓纔沒再問下去,可一路上還是叮囑她。
“眼下最主要的便是儘快有孕,楚侯年紀不小了,你得爲他着想,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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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孕?
呵呵……
“他雖是庶子,但他貴爲侯爺,願意維護你不嫌棄你,你便要多生幾個爲他開枝散葉,子孫多了樹才能高大參天。”
“……”
這是她娘還是他娘啊?感覺一嫁出去她不再是閨女兒了。
來到膳廳,珞君山與褚元墨坐在桌邊說話,珞君山看起來頗和顏悅色,褚元墨依舊如往日般溫和。
珞青松是在她們前腳進去,他後腳進來。
用膳期間氣氛還算愉快,只是男人都愛聊女人不愛聽的,珞夫人離席午休,珞青晏便是想偷聽一下朝政之事也只能跟着離席,男人繼續喝酒。
日仄之時,褚元墨酒喝多了些,珞青松扶他進了珞青晏的閨閣內,退出去時順手帶上了門兒。
門一關上,褚元墨立馬清醒了,打量着珞青晏的閨閣,不裝醉珞君山非灌醉他不可。
珞青晏的閨閣佔地不小,分成兩部分,靠裏的專門休息梳妝,靠外的有琴案,書案,矮四足榻,壁畫盆景等等,最吸引褚元墨的是書案上放着幾本書籍。
他走到書案邊,站了會兒,伸手拿起最上面的《九章算術》,書籍顯然被翻過無數遍,裏面的紙張有些摺痕極深,還有娟秀的字跡註釋,他擡眼簾望眼繡屏後邊臥牀而息的纖影。
將書放回原位,褚元墨走到四足矮榻躺下小休。
珞青晏小休起來看到的便是他蜷曲着頎長的身軀縮在四足矮榻上,伸手想拍醒他,叫他去牀上睡,可見他臉上頗紅,酒味也有些重,應是喝酒上臉所致,以爲他醉了便沒有叫他,轉身去拿了張薄被蓋到他身上,再替他將鞋子給脫了。
輕手輕腳拉開門出去,屋外不見李嬤嬤身影,寒竹倒是進來了,見她醒了,忙小快步進來。
“夫人,傅夫人聽說您今日回來拜門,託人送了封信過來。”
聽說是周青青送來的,珞青晏欣喜不已,拿過信走到圓桌旁坐下拆開來看。
寒竹跟過去倒茶。
周青青原本有些文字底子,跟珞青晏學了幾天字,字雖寫得不好看,寫得也不全,可意思卻表達得尚清楚,珞青晏看到後面驚呆了。
青青有喜了!
見她神色有異,寒竹忙問,“夫人,傅夫人說了什麼呀?”
內室裏,小憩的褚元墨已醒,看到身上蓋的薄被,坐起來穿好鞋子起身,目光穿過繡屏看裏面的牀,已無人,轉身往門口走。
珞青晏擡眼看寒竹,繼而低頭,若有所思的摺好信紙,邊塞回信封裏邊說,“青青有喜了。”
正要拉開門的手,聽見外邊
陡然響起之語,褚元墨的動作頓住,腦子裏想着這句話。
“傅夫人有喜了?!”寒竹極爲高興,雙手合十道,“那真是天大的喜事兒!傅夫人有喜了!”
可珞青晏實在高興不起來,面上只是牽強的扯了扯嘴角。
她前世就是在懷孕之時,被周素荷的一碗湯藥毒死。
想到周素荷,珞青晏仍舊未聽見她入傅府爲妾的消息,莫非不嫁了?
內室的門“吱呀”響起。
“侯爺。”寒竹忙福身,伸手倒了杯茶後退至門檻邊站着。
褚元墨走出來,看眼珞青晏,走到圓桌邊坐下。
見他神色有些不好,以爲他酒喝多了頭疼,珞青晏關心道,“侯爺可是頭覺得不舒服?妾身到二哥藥房內取些醒酒藥來。”
“夫人不必忙,我未有不舒服。”見她起身要去,他忙伸手按住她手背。
這一按,兩人目光不約而同落在大掌覆小手的手背上,一時發怔都未有反應。
一旁的寒竹見狀頭垂得低低的忍住笑,憋着笑道,“奴婢去二公子藥房取藥!”說罷撒腿便跑了,還有隱隱笑聲傳來。
二人這才各自尷尬收回手不知說什麼,他看着別處,她微低着頭臉紅。
他清了清嗓子,“夫人起很久了。”
“不是很久。”因着臉皮尚有熱度,她擡頭看眼他又垂下頭,“侯爺也是剛起嗎?”
“看你不在裏面,便出來了。”
她心神微滯,想到方纔與寒竹的對話,再看放在桌面上的那封信,再度擡頭看他,“侯爺……可是聽見青青有喜了?”
他側頭看她,見她白皙的俏臉透着自然的粉色,襯着她秀麗的五官極爲好看。
“聽到了。”他良晌道。
前世他尋到周青青之時,知道她死時腹中有胎兒,當時心疼得似裂開兩半。
今生呢,她仍活着,他已無資格過問。
珞青晏自是明白,雖說他與周青青只是有婚契,但或許他對周青青用了情。
“侯爺,妾身有點好奇,”她雙手託着兩邊粉腮看他,“青青七歲便被牙人拐走,青青比我大,如此算來,侯爺只比青青大幾歲,何時心悅青青的呀?可以說一下嘛?”
他實在不懂她爲何如此好奇他與周青青之事,微微蹙眉心問她,“你身爲我夫人,不在意嗎?”
便是賜婚,但終究是成了夫妻,還有如此大度的女子?
她改而單手託腦袋看他,“侯爺不覺得我們是在搭夥過日子嗎?既是搭夥又豈用在意,端看對方如何待自己,要麼相敬如賓,要麼形同陌路。”微頓接着說,“妾身看的雜本較多,思想與別家姑娘不同,侯爺可別見怪。”
他凝視她半晌,道,“她七歲我十二歲,那年我們分的別……”
可纔開了個腔,褚元墨又打住了話匣,他想到前世與今生不同,不曉得該如何說才能與今生接上軌。
差太多,珞姑娘如此聰慧,定會推斷出不對勁。
可珞青晏已經回想起前世七歲之時,在被牙人拐賣前,她只與楚二郞分過別呀,分別那日她還哭得稀里嘩啦呢!
這褚家,莫非是她不知道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