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青與周青悠趕來時,老漢的情況已穩定下來,意識是清楚的,可不識得人,只認得中年漢子。
大夫的建議是以藥續命,續到無法再續,只是藥材昂貴,珞青晏眼皮都掀一下出了這筆銀子。
雖然用銀子稍能讓心好受些,可終究不是珞青晏想要的,她最想的,莫過於想認爹爹,可她今生有爹爹有娘有兄長,還有夫君孩兒,她的爹爹是當朝宰相,她的夫君是楚侯,她還封了國夫人,無疑,今生她幸福又富貴,壓根不缺爹爹。
在回府的路上,只有珞青晏與林五姑娘。
“你怎麼了?”林五姑娘問她。
珞青晏深知自己的失態並非一星半點,林五姑娘定會追問,深深嘆口氣道,“想到我爹爹日後會不會這樣。”
林五姑娘微蹙眉,明顯對這套說詞有些不相信。
“先說啊,我可不是炫耀,而是實話。”珞青晏看向她,“如今我已嫁爲人妻,未出閣前,我爹爹非常疼愛我,雖然總是想將我嫁皇室貴胄,可他終是最疼我的。看到那個老漢,我實在難以自控,滿腦子都是我爹爹也得這種病離開我,因此才哭的。”
這套說詞倒是有些立得住腳,林五姑娘也就打消了疑慮,伸手抱着她肩頭,安慰道,“放心吧,你爹爹定健康長壽,不會得那種病。說實話,我非常羨慕你,生在有權有勢的家便算了,還那麼得寵,有時候覺得命運挺不公平的,可每個人的命都不同,羨慕不來。”
聽林五姑娘說得這般可憐,珞青晏微歪着頭看她,連連“嘖嘖嘖”,“好酸啊,這麼酸,要不要學一學傅芊兒,也對付對付我?指不定你比她有出息,能將我整死也說不定。”
日後九皇子若成了聖上,她可是聖後。
林五姑娘又瞪又打她,“胡說八道什麼,便是對付也是對付宮裏的人,還是你教我的,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成了皇妃,雖然算是翻身了,可進了宮可得步步如履薄冰。”
珞青晏倒是不操心九皇子那人,笑道,“將心安回肚子裏,不要多想。”
林五姑娘嘆口氣,對她無奈地笑了笑。
回到府內,褚元墨正抱着兒子,珞青晏第一次見他抱兒子,有些呆的愣在門口看他哄兒子的“慈父”模樣。
其實,褚元墨就是一副嚴父的表情,一點也不柔,臉部線條硬邦邦的。
見她回來了站在門檻發愣,褚元墨單臂抱住兒子,走到門檻前拉她,“倒茶。”
綠妮子手腳特快的倒了杯茶,寒竹嫁出府了,屋裏只有她與李嬤嬤。
珞青晏看向居然已閉眼的兒子,驚訝於他竟然還能摟到睡着,“侯爺,厲害呢。”
褚元墨挺喜歡被珞青晏誇的,這一誇嘴角便微微上翹,將兒子將給綠妮子,拉她進了內室。
身後門板立時關起,珞青晏被頂在門板上嘴巴要被封時,她急忙道,“妾身找到爹爹了。”說完便屏了呼吸。
一句話成功阻止褚元墨的下一步動作,他認真的端視着她,“在哪?”
“劉家……藥鋪。”她屏氣道。
褚元墨面色平靜,“嗯”了聲,低頭又吻她,卻被她推開,他不滿的皺眉。<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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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青晏看着他低道,“他……時日不多了。”頓了頓,小聲道,“妾身想時常去看他。”
褚元墨只應了聲又吻她,這回並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吻到了鄉屏後邊兒。
事後褚元墨出門了。
珞青晏睡到傍晚,醒來聽李嬤嬤說褚元墨不回來用晚膳,便想到今日回到京內的珞青崖,於是帶着綠妮子回了趟珞府。
珞青崖此次回京,將京外的家當都帶回了京,日後便在京內任羞。
湊巧的是,珞君山與珞夫人正在商議珞青崖的婚事,打算月底便將婚事給辦了。
“快點好,趕緊將大嫂娶進門,然後便到二哥了。”珞青晏笑道。
說到珞青松,珞夫人嘆氣,“你那二哥啊,也不曉得想什麼,好好的林五姑娘——”
珞君山用力清了清喉嚨,面色已不虞,顯然是不會同意這門婚事,況且林五姑娘都已被靜貴妃相中,再說亦無意義,傳出去招事非。
珞青晏來回看他倆,忙笑道,“女兒去百草院看看二哥,爹爹、娘,您們聊。”說罷起身福了福身。
看眼她出去的背影,珞君山微瞪着珞夫人,“便不能說些別的?非要將那混小子上趕着推出去活似娶不着媳婦的模樣?我珞家是娶不起媳婦的門第嗎?我便是不做宰相了,在朝中依然有份量。”
珞夫人暗翻白眼,很不屑他如此自以爲是,嘴上仍是不得不應着“是是是,老爺厲害。”
珞君山哼了聲。
來到百草堂,果然還是藥房裏傳來敲撞聲,珞青晏舉步進去。
“二哥?”
悶頭搗藥的珞青松尋聲望向門口,“今兒吹的什麼風。”
“暖風。”珞青晏笑嘻嘻的走進去,來到他對面,伸手拿起瓶藥,拉開塞子聞了聞,而後皺皺鼻子,“二哥,你不去花樓了?”
珞青松擡手敲了下她頭,沒好氣道,“你二哥我是那種紈絝子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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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嗎?”珞青晏反問,“是誰時常去肖行首那兒的?”
“那是因爲她是肖行首。”珞青松擡眼皮瞪眼她,“肖行首消失了,你二哥我還有必要再去嗎?就她那樣的女子,會入你二哥我的眼?”說罷嗤了聲。
珞青晏聽了瞠着雙眼看他,忍不住嘆道,“二哥厲害啊,逢場作戲都像是真的。”
珞青松沒搭理她,不着邊際的說了句,“爹爹辭官了,你可曉得。”
“不曉得……”珞青晏怔了怔道,“爲何辭官?”
珞青松頓下手中的搗藥動作,擡頭望向窗櫺外,微微眯了雙眼,淡道,“許是因爲楚伯父這事看破了朝堂。又許是……”說着看眼她,捶頭繼續搗藥,“讓大哥來。”
珞青晏“哦”了聲,對朝堂之事不是很感興趣,因爲那裏極度危險,“那榷易署那邊……”
“你知道?”珞青晏猛然然擡頭看她,嚇了她一小跳,“他說的?”
這個他,珞青晏自是明白指的是褚元墨,她不可能說是因爲自己做生意曉得,只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