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兒懷着身孕,你不應該把這件事情告訴她,娟兒萬一有個好歹,我們怎麼向女婿交代?”沈嬌娘第一次透露出了對丈夫的不滿。
陳富貴察覺到了,正是因爲如此,他有些不悅道:“咱們的女兒不是傻子,即便咱們不說,你以爲能瞞得住她?”
他頓了頓問:“姜明弘的事,你之前爲何不告訴我?”
語氣中帶着幾分質問和咄咄逼人。
“之前我還不敢肯定,只以爲是同名同姓之人,再則他們現在是宛平人,對咱們沒有任何的妨礙。咱們的日子剛太平一點,我不想你再優思多慮。”
陳富貴聞言心裏稍微舒服了一點。
“如果他默默無聞自然不會妨礙到咱們,可現在他參加了科舉,一旦榜上有名,京都皆知,咱們就危險了。”
沈嬌娘聞言心頭猛地一跳,雙眼死死盯着陳富貴。
“你想做什麼?”
陳富貴看着一臉防備地盯着他的妻子,怒火再次翻涌了起來,他做這麼多還不是爲了他們這個家,妻子竟一點也不理解他,甚至還將他視爲了惡人。
感情一直都很好的夫妻二人,第一次發生了爭吵,最後更是不歡而散。
青石衚衕,姜明月看已是申時二刻,謝淵還沒有出門的打算,走到他身邊問:“咱們是不是該去接人了?”
謝淵伸手將媳婦抱進懷裏,摟着她溫聲道:“不急,弟弟沒有那麼快出來。”
姜明月‘哦’了一聲,當真不急了,謝淵畢竟是過來人,他說沒有那麼快,就一定沒有那麼快。
一頁書看完,謝淵暫放書籍,看着懷裏的人說:“一會你就不要過去了,乖乖待在家裏等我們可好?”
姜明月想到早上回到家後,她吐了許久,在牀上躺了半個時辰這才緩過來,乖乖點頭道:“好!”
聽妻子答應了下來,謝淵微微鬆了一口氣溫聲問:“餓不餓?”
“不餓,剛喝了一碗燕窩粥呢!”
“可吐了?”
姜明月輕輕搖了搖頭,拉着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道:“你孩子雖然挑,不過如果飯菜合了他的口,他就會很乖。”
謝淵聞言柔聲道:“等它出來了,我一定好好的教育它,可不能這麼挑,它挑也就罷了,還害的我夫人受罪。”
姜明月聞言抿嘴笑了起來。
…………
林家村,林寒山看陳娟自從回來後,就心事重重的,親自倒了杯茶遞給她問:“可是有什麼心事?”
陳娟仰頭對視上丈夫關切的雙眼,笑着搖了搖頭。
“只是有些累罷了。”
爹孃那邊的事,陳娟並不打算告訴丈夫。
“那就躺在牀上休息會。”
林寒山體貼地扶着妻子躺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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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相公!”
林寒山替妻子蓋好被子溫聲道:“睡吧!”
陳娟‘嗯’了一聲,閉上了雙眼。
少頃,聽腳步聲知丈夫離開了,陳娟睜開雙眼,望着房梁想着爹孃的話,陷入了沉思之中。
貢院內,姜明弘將題目都打完草稿,一擡頭髮現已是申時三刻了,上回縣試,這個時候他即將謄抄完,而這次纔打好草稿,如此一對比,可以瞧出府試有多難了。
姜明弘望向門口的位子,發現已經有幾個學子在等待放‘頭牌’出去,奇怪的是,他並未在這些人中看到沈瑜,以他往日裏的速度這會應該已經寫完了纔是,沈瑜是在等他嗎?
想到這姜明弘微微扭頭往沈瑜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見他正在閉目養神,心中微微一暖。
姜明弘穩了穩心神,這纔開始謄抄卷子,他寫的很認真,且不緊不慢,通篇寫完,都沒有出任何的差錯。
姜明弘仔細檢查一遍後,發現剩下的時間已不多,舉手示意交卷。
沈瑜看姜明弘交卷了,也舉了手。
姜明弘二人很快就站到了出口處,但因還有學子在考試,他們無法言語交流,只能關切的打量了一番彼此。
看沈瑜神色輕鬆,姜明弘就知這次的考題,對他沒有任何的難度,不像他有些疲憊,也不知齊詠思那裏是什麼情況,不過也不急,一會出去了準能見到。
和上次考試不同的是,這次姜明弘跟着衆學子離開的時候,天已黑,走出貢院,他聽一些學子小聲嘀咕道:“好難啊!”
“是啊!我都不知破題的方向對不對。”
“兩篇文章,我來來回回改了好幾遍,纔敢謄抄上去,府尹大人出的題太刁鑽了,也不知這次我能否榜上有名。”
“我覺得這場考試難就難在破題,這次破題出錯者,恐不知幾何。”
…………
姜明弘聽着衆人的議論和沈瑜對視了一眼,他們按照事先約定好的地方,來到茶館,齊詠思已在這裏等他們了。
周圍人多眼雜的,三人都知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離開茶館,他們很快就和來接他們的謝淵和沈家人匯合了。
沈瑜恭恭敬敬向謝淵打了招呼,對姜明弘二人言語了幾句,這才隨僕人離開。
謝淵看沈瑜走了,低頭看着二人道:“累了吧!上車咱們回家。”
“哎!”
二人當即隨着謝淵上了馬車。
謝淵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水囊,給二人倒了杯安神茶。
“謝謝姐夫!”
“謝謝先生。”
二人喝了茶姜明弘感覺舒服了些後,立刻將考題,以及自己是如何破題的給姐夫說了一番。
謝淵靜靜聽姜明弘說完,並未評價,而是望向了齊詠思。
“我和明弘的破題思路是一樣的,但方向不同。”
當即將如何破題的給二人講述了一遍。
等齊詠思說完,謝淵笑着點點頭,齊詠思讀的書多,記憶力好,善舉例子,他是從各朝大事入手破題,姜明弘則善於觀察,是用日常生活中的事舉例破的題,二人寫的都很好,應都可榜上有名。
“不錯,今日回去了好好休息,可以準備接下來的考試了。”
齊詠思、姜明弘笑着對視一眼,都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貢院外,陳富貴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這裏,彼時該走的學子們都已離開,比着之前這裏冷清了許多。
陳富貴望着貢院慢慢蹲了下來,這一刻沒人知他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