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回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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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疼……”小魚吃痛,蹙眉嬌呼。

祝尤目光清冷,凝目斜了她一眼,手一松,用力將她推開。

小魚腳步踉蹌,往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腳跟。

“出去,我不想再說第二遍,這裡用不著你伺候,若是再來打擾,明日,我會向龍王稟報。”祝尤睨著小魚,語氣冷冽,連一絲客套都沒有。

“哼!”小魚臉色也不好看,她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走了。

真疼,手腕都被掐出一圈紅痕了。

這男人下手真狠,若掐的是她脖子,她懷疑自己要被掐斷氣了。

試了幾次,她信這個男人可謂是坐懷不亂了,也算得上個正人君子。

這種男人品性不錯,若是只忠於自己的妻子,其他再美豔的女人都不瞧上一眼,那以後她嫁過去,倒也不必擔心,他被別的妖豔賤貨勾了去。

就是不知他脾性好不,會不會動手打她。

明日,讓三皇兄過來試試他,若是三皇兄戲弄他,他也不動手打人。

那他應當是不會動手打自己的妻子。

因著她現在的身份是婢女,冒犯了他,所以他才會對她動手吧。

小魚走後,祝尤掬水清洗著自己的胸膛。

那處被她摸過的地方,他整整洗了十遍,洗得發紅了才罷休。

也不知為何,他竟是無法忍受自己身上殘留著別的女人的氣息與痕跡。

除了……

除了容卿那個傻女人。

祝尤洗去小魚留在身上的味道,換上乾淨的衣裳,出門透了會氣。

他甚至將窗牖打開,讓夜風灌進來,只為吹散小魚留在屋裡的氣息。

此時,已近戌時。

夜色昏幽,簷下的燈籠隨風擺動,火光明滅,燈影綽綽。

祝尤走過一處拐角,瞥見假山邊上立著兩個人。

因那兩個人是背對著他,他看不清他們的臉龐,只瞧見背影,一高一矮,可依稀辨認出是一雙男女罷了。

瞧見那女人的背影時,祝尤驀地一怔。

那人身形同容卿頗為相似,高矮胖瘦相差無幾,同樣著一身白衣,淡雅的氣質,昏幽的夜色中,祝尤以為又看見了容卿。

假山邊上的兩人靠得極近,男人握著女人的手腕,輕輕給她呼氣。

見兩人舉止如此親昵,祝尤心裡登時有些韞怒。

這蠢女人又背著他勾搭男人了嗎?

勾搭了兩個師兄還不夠,還想著尋第三個嗎?

祝尤氣得欲上前去拉開黏在一起的兩人。

他剛走了兩步。

突然,男人開口,心疼的問道:“鈺兒,你怎麽傷成這樣,誰弄的?”

鈺兒,便是小魚,也是真正的西海龍女——敖鈺。

那個“花臉公主”其實是由敖鈺的三皇兄——敖琛偽裝的。

兩人一起演戲,一唱一和,是想試探祝尤品性如何,值不值得嫁給他罷了。

現在這個哄她的男人,是她的表哥——敖蠡。

敖鈺收回手,眼神閃爍,略有些心虛,她含糊其辭道:“沒事,已經上過藥了,明日便好,表哥無需擔心。”

她不敢說是自己故意去挑逗祝尤,被他弄傷的。

若是表哥知道自己放浪的舉止,他定會逮著她說教一頓的。

從小到大,他最不喜歡她去摸別的男人了。

每次知道,臉色都會極其難看。

兩人的對話,陌生的嗓音,令祝尤驚醒過來。

眼前這女人不是容卿,她是西海龍女身邊的婢女小魚。

小魚跟容卿的身形頗像,高矮胖瘦相差無幾,她著一身白裙,氣質淡雅,夜色昏幽,祝尤瞧得不真切,所以才認錯的。

祝尤覺得自己魔怔了,這是西海,根本不是凡間,容卿怎麽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呢?

真是怪了,這幾日,他總是莫名想起她。

甚至有好幾次,他以為,她就在自己眼前站著。

對於別的女人,祝尤不敢興趣,他也不想多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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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了假山邊的兩人一眼,祝尤轉身走回自己屋裡,準備就寢。

雖說,剛才那一幕只是認錯了人,可,卻在祝尤心裡留了個結。

他臥在床上,輾轉反側,想著數千裡外的容卿,是不是也同她兩個師兄這般親密。

她受傷的時候,她師兄是不是也會將她擁進懷裡,親她,哄她,給她上藥?

她會不會撲到她師兄懷裡撒嬌,然後他師兄親她,親著親著,便把她壓在身下,剝了她的衣裳……

不,不會的

祝尤越想心裡越沉鬱,兩道劍眉緊擰,他猛的翻了個身,震得床板吱呀作響。

那女人不會背叛他的,他給她留了書信,她那麽喜歡人身的他,應當會等他歸家的。

祝尤這般安慰自己,他心裡舒坦些了,長舒了口氣,才慢慢睡去。

今晚是個不安穩的夜。

祝尤做了個不安穩的夢。

在夢裡,他見到了容卿,她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男娃。

那男娃奶聲奶氣的喚她為娘親。

容卿慈愛的看著男娃,她摸摸他的小腦袋,抱著他緩步走出門去。

她將男娃放了下來,男娃蹬著小短腿往前跑去,嘴裡用稚嫩的童音喊道:“爹爹……爹爹,你回來了。”

“哎……”祝尤彎起唇角,下意識的應道。

他甚至在睡夢中答出了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特別突兀。

他看著這俊俏的男娃,心裡莫名有些欣喜,這是蠢女人為他生的孩子嗎?

應當是的,畢竟眉眼同他頗為相似。

接著,他看見,男娃並沒有跑向他。

而是,跑向了另一個身形頎長的男人。

那男人將男娃抱起來,他憐愛的啄了啄男娃白嫩的臉頰,高興道:“兒子,真乖。”

容卿也走向那男人,她偎進男人懷裡,嬌羞道:“夫君,你離家幾日,我和兒子都很想你。”

祝尤凝目一看,發現那是容卿的二師兄,登時氣得臉色鐵青。

他憤怒的大喊道:“卿卿回來,我才是你夫君,我才是孩子的爹爹……”

然而沒有人理他。

對面的一家三口,親密的相擁在一起。

而他孤伶伶的,像個被隔絕的局外人。

“不,我才是孩子的爹爹……”睡夢中的祝尤,喃喃自語,下一瞬他突然驚醒。

祝尤摸了一把額頭,發現全是冷汗,原來剛才是在做夢,並不是真的。

他扭頭看了一眼窗外,發現天色灰蒙蒙的,還未大亮。

剛才那個夢,令祝尤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他坐起身來,靠著床欄,急促的喘息著。

四年了,那蠢女人,會不會已經嫁作他人婦,為別人生了孩子?

一想到這結果,祝尤渾身的血液都冷得要凝固了一般。

不,她不能為別的男人生孩子。

他們拜了堂,她是他的媳婦,她只能給他生孩子。

祝尤無法接受容卿嫁給別人的事實,他怕夢裡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身體裡突然生出一股衝動,想回九仙觀去看看,這一切是不是真的。

天色還未大亮,祝尤便立即起身,急急忙忙離開西海,匆匆趕往人間了。

他甚至來不及同西海龍王正式告別,只托了隨行的某個龍子代為轉告,說有急事要處理,暫不能久留,改日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