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啟國入選秀女一共八人,其余七人,封得都是采女,禦女,而那林馨兒的位分卻是跳了一級,封得“美人”之位,賜居吉祥宮。
八位秀女之後,便是輪到了三位公主。
黛碧絲,封為嬪位,入主天相宮。
凌巧兒,封為“美人”,封號“巧”,賜居吉祥宮。
正當公公報到夏婉娩的名字之時,宮外忽然傳來了鍾聲。
那鍾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可是傳入耳中卻依舊清晰,低沉發悶,聽得人心中也不由得一震。
秀女們一陣騷動,茫然不知所措。
可是自小長在宮中的夏婉娩卻也知道,這是喪鍾,宮裡定然出了大事。
果不其然,有傳令公公一路跑著,來到了靜怡宮,大嚷道:“皇后崩逝了!”
聽到皇后崩逝,有人茫然,有人大驚,更多的人卻滿腹狐疑,左顧右盼起來。
然而那俯首站在一側的林馨兒,嘴角卻是不經意地露出了一個笑容,只是那笑容稍縱即逝,她馬上意識到失態,垂下了嘴角,默默然做出了一幅悲憫的樣子。
公公一聲大喝,壓下了眾人的騷動,終於將那聖旨宣讀完畢。
夏婉娩,封為“美人”, 賜居吉祥宮。
按著規矩,冊封之後,各位小主便要到移居各自宮中,然而因為宮中巨變,傳令公公讓小主們暫時回到靜怡宮的房中,不要隨意走動,等候旨意。
夏婉娩回到了屋中,呆呆然坐著,望著窗外密布的烏雲,默默不語。
雖同為美人,可是夏婉娩卻並無封號,明顯便是比凌巧兒低了一級,與那林馨兒一樣。
她雖非爭名奪利之人,可心中總也有些不知滋味。
如風也沒有料到夏婉娩的分位會是最低,一時間也沒有反應過來,不過看著夏婉娩略帶哀愁的側臉。他點了點頭,他知道,他不會看錯,沒有哪個男人會不為她心動。
他細細問詢了一下見駕之時發生的事情和陛下的問話之後,好看的眉頭緊緊擰起。
他一向溫柔的眼中,少見地露出了幾分厲色的凶狠,拳頭緊緊攥在一起,口中緩緩吐出了三個字:“端太后!”
看著如風的眼神,夏婉娩倒也嚇了一跳,她知道如風為她有些抱不平,可是那隱隱透出殺氣的眼神,卻讓她覺得可怕。
屋內本也壓抑的氣氛,此時更是凝重起來,如窗外那馬上要暴雨的天氣一般一觸即發。
正在此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從門外悄悄探入:“婉姐姐,我可以進來嗎?”
原來是凌巧兒悶得無聊,不顧了禁令,偷偷過來串門,看到是她,夏婉娩只覺來了救星,將她迎進了屋子。
“我屋裡頭那個如塵,都不愛說話,悶死我了。”
凌巧兒開朗活潑,口無遮攔,瞬間便將屋內的凝重解開。
“你知道皇后是怎麽崩逝的嗎?”說到這話題,夏婉娩也來了興趣,可是凌巧兒卻忽然頓住,抬頭瞥了瞥如風,緊閉了小嘴。
比起凌巧兒,夏婉娩自然是更信任如風,便是搖了搖頭:“無妨,如風不會亂說的。”
凌巧兒白了他一眼,這才接著說了下去。
原來皇后是難產而亡。而那小皇子因為在腹中憋了太久,從娘胎裡出來的時候,也已經斷了氣,可謂一屍兩命。
凌巧兒說得繪聲繪色,仿佛當時她便在場一樣。
不過緊接著,她卻又換了話題:“我在這后宮都沒什麽認識的人,還以為要和姐姐分開呢,沒想到我們還能住在一起。”
美人並無單獨的宮殿,三位新冊封嬪妃是合住在吉祥宮。
想到了另一位“美人”,如風似有話要說,可是看到凌巧兒在場,便也三緘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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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一個時辰後,宮中又有旨意傳了下來。
為哀悼皇后及六皇子,啟國舉國國喪兩月。
所謂國喪首先一個禁得便是婚嫁,啟明帝首當其衝,所有新納嬪妃,一律先送出后宮,待國喪期過,再擇日進宮。
如風是宮中內侍,不能隨著主子一起離宮,不過公主們原先帶來的婢女倒是隨著一起出宮伺候。
旨意一下,各部便是雷厲風行執行起來,眾人忙作一團,梨花也回到了夏婉娩身旁,幫著收拾行李。
出宮的馬車很快準備妥善,三位貼身公公也是前來送行,如風殷切叮囑,依依不舍。
時辰已到,侍衛們將內侍趕到一旁,如風忽然想到了什麽,又跨前一步,俯首在夏婉娩耳旁:“公主,你要小心那個林美人。”
“巧兒?”
“不,是那個林馨兒。”
“她?怎麽了?”夏婉娩也是不解,雖說啟國的秀女們如何安排她並不知曉,不過這般離宮,恐怕也遇不上吧,要小心什麽?
“因為她……”如風正說著,憋了許久的大雨終於傾盆而下,衝刷在青石板上,劈啪作響。
“總之小心便是了!”如風吼了一聲,遮著頭頂,衝回了廊簷之下,目送著馬車漸漸遠離宮門。
夏婉娩著實沒有想到,她們竟是又回到了驛館。
無論剛入京之時,還是如今冊封之後,她和凌巧兒的地位總也差了黛碧絲一截,所以,如同之前一樣,被安置在了西苑的那兩間廂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