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羅帳下一片香豔媚然的景象。
那露着雪白小肩的女子柔情似水的趴在男子的胸膛上,她靜靜聆聽着耳邊強健有力的心跳,確定他已沉沉睡去,才緩緩睜開了眼。
夏柔純看着眼前這張星容俊美的面龐,眸中的溫柔不再,只剩下一片冰涼的笑意。
她修長的手指順着他線條分明的臉頰劃下,隨後慢慢伸向衛玄麒的脖頸。
同牀共枕這些年,哪怕已經品嚐過他如狼似虎的熱情,可時至今日夏柔純卻感受到了不一樣的他。
聽着他一遍一遍的喚着嫡姐的名字,刺耳得讓她的心都要溢出血來。
但這種不甘的感覺很快褪去,夏柔純發現如今的自己已經不再那般期待什麼。
倘若此刻枕下有把匕首,她會不會毫不猶豫的送進他的心臟?
不,她不會做出這種衝動的蠢事。
夏柔純擡眼看向那微微敞開一條縫隙的雕花窗扇,哪怕她有多麼希望衛玄麒死在自己的手裏,也必須忍耐。
否則在這個無情無義的男子死後,他那些忠心耿耿的狗就會立刻撲過來將她咬個粉身碎骨!
“玄麒,你曾說過就算純兒要天上的星星,你也會親手摘下來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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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他還記不記得自己的承諾?
不記得也不要緊,她已經明白了,與其將希望寄託在這些薄情寡義的男子身上,不如自己親手去取!
夏柔純吐氣如蘭,讓外面的暗衛聽見了,還以爲只是普通的夫妻私房蜜語,殊不知她的眼神早已淬上了毒汁。
太子妃?
這個位置,她已經不稀罕了!
她可以將自己的手足至親推進火海,她可以摒棄良知心狠手辣,憑什麼就做不了那人上人?
夏柔純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那飄着輕煙的香鼎上,連多日來看都不肯多看她一眼的衛玄麒,都能重新點燃他的衝動,這藥效真是比想象中的還要好。
倘若每一夜都與他共度春宵,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完全的讓他變成行屍走肉?
擅於玩弄他人於股掌間的衛玄麒也有這麼一日,怎能不讓人興奮?
是的,她再也不要回到過去那種擔驚受怕的日子了。
她再也不要如那地上的蛆蟲般苟延殘喘任人踐踏!
“玄麒,純兒不過是在幫你履行曾經的諾言而已,不過分吧?”
他的呼吸均勻而深沉,夏柔純笑得越發嫵媚,可下一秒卻已然抽身而起,披上了外衫裹住了她玲瓏的身子。
跨出宮殿,她帶着尊貴的姿態微仰着那張絕色的小臉睨睥了守在外頭的宮人一眼,“殿下歇息了,好生伺候着。”
這傲然的聲音傳入陰影下的暗衛耳中,對方眼底的警惕似乎纔有所緩和。
天矇矇亮,當衛玄麒醒來時,便覺一雙眼睛正緊緊地盯着他,
“誰?!”
這警惕的男子猛地坐起身,卻見他的心腹暗衛恭敬無比的守在一旁,“屬下該死!”
一陣沉默之後,衛玄麒似有些許疲憊的撫向自己的額頭,那些零星的片段當即如潮水一般涌來。
而一旁的暗衛如實將昨夜發生的一切如數稟報,連衛玄麒自己也十分驚訝。
明明他已經徹底的對夏柔純失去了興趣,怎麼還能做出那般衝動失控的舉動?
原本心中本能升起的一絲懷疑,在那股別樣的舒緩中漸漸淡去,衛玄麒只當是自己對那個人的懷念隱忍了太久,而辰國這個同名同姓的少女又勾起了他的這份遺憾。
或許拖得越久,自己的這種反常便會更甚。
衛玄麒很快收起了思緒,他慢條斯理的披上了外衫,“定興侯夫人的生辰禮,可是備好了?”
“太子妃已經命京中的鳳祥樓用稀有黃玉打造了一副頭面,差人送去了。”
衛玄麒微微點了點頭,如今他需要與定興侯府打好關係,夏柔純雖然成不了什麼大事,但她作爲女子的眼光尚可,應該不會出什麼岔子。
然而,定興侯夫人生辰當日。
京都最大的首飾鋪,數名身材魁梧面目猙獰的男子突然衝進了門庭若市的鳳祥樓內。
“住手,你,你們做什麼?!”
那震天的打砸聲驚出了樓中的掌櫃,誰知他一出現,立刻被一拳砸倒在地!
只聽噗的一聲,掌櫃的瞬間噴出了口鮮血,頭昏眼花的他只聽頭頂傳來那憤怒無比的聲音。
“混賬東西,這可是你們做出來的東西?”
當那精美無比的盒子被丟到地上,一支黃玉玉蘭頭簪滾了出來,四周的夥計一看,戰戰兢兢的點着頭,立刻又是一聲暴喝。
“膽子不小!難道不知我們夫人最是厭惡玉蘭?竟敢做出這樣的頭面壞我們夫人的心情,定興侯府也是你們招惹得起的?”
此時鳳祥樓外圍滿了疑惑的百姓,一聽定興侯府的名頭,當即紛紛退散開來生怕受池魚之殃。
原來,今日是定興侯夫人的生辰,誰都知道近日來侯府喜事連連,侯爺夫人原先是想簡單操辦,然而陛下卻賞了不少的好東西,加上滿朝文武那些絡繹不絕的賀禮,反倒成了一片風光無限的景緻。
誰知,本應高高興興的侯爺夫人在拆開一份賀禮時,竟當衆變了臉色氣昏了過去!
府中的嬤嬤們一看那被摔在地上的玉蘭頭面,瞬間明白了過來。
極少人知道,定興侯爺曾有一位紅顏知己,名爲玉蘭。
這女子極得侯爺喜愛,被納爲側室之後讓侯爺夫人受了不少的委屈,直到三位嫡少爺越發出衆,某一日這位側室被發現溺斃於池中,侯爺也只得不了了之。
人雖死了,可侯爺夫人心頭的這口惡氣還剩着,她命人除去了府中所有的玉蘭花,哪怕是衣服上的刺繡都不能用玉蘭的圖樣。
誰知道竟在她生辰之日,還有人敢觸她黴頭!
“小的不知,小的真的不知啊!”這掌櫃自知犯了大錯,然而求饒已經來不及了,只見數名大漢圍了過來對他拳打腳踢,片刻的功夫,人便沒了氣兒。
待這些打砸的人完事散去,整個鳳祥樓已經一片狼藉,而百姓們圍上前一看,紛紛變了臉色。
“不好,打、打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