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瓏淵的面上流露出了一抹嚴肅的冷意,夏淺薇鎮定的伸手打開了這封密信,隨後臉上竟浮現出了一絲忍俊不禁。
“衛太子妃主動上門求和,幽王殿下應該高興纔是。”
這封信是夏柔純從宮中送出來的,信中寫到夏淺薇的真實身份其實是衛玄麒培養的暗樁,真正的夏三小姐早已屍骨無存。
慕瓏淵緩緩逼近,看着夏淺薇這張近在咫尺的平靜小臉,“難怪你熟知雲國方言,醫術又這般了得,原來是衛太子派來本王身邊的奸細,只等着本王疏忽大意時要本王的命!”
此時若有旁人在場,只怕難以相信幽王竟會如此冷靜的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不論怎麼想,這信中的內容有理有據,讓人想不相信都難。
“所以王爺纔會一早趕來興師問罪?”
不知爲何,夏淺薇的心中竟有些許不悅。
若換成是旁人,會有所動搖也是理所當然,可慕瓏淵居然這麼輕易的就相信了夏柔純。
換句話說,他不夠信任的人是她。
明明自己沒有理由責怪慕瓏淵,但心中的這一份失落還是難以掩飾。
慕瓏淵似乎察覺到了夏淺薇眼底那一閃而逝的失望,這丫頭……終於開始在乎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了?
一聲輕笑當即傳來,“本王只是想來問問,你究竟是用何種方法把衛太子妃逼瘋的?”
居然那般迫不及待的冒險送信想要與他合作,更以衛太子的諸多祕密爲條件,這衛太子妃不是瘋了又是什麼?
要知道衛太子一旦倒下,她又怎麼可能有活路?
就如同如今的天下人皆知夏淺薇很可能是幽王的軟肋,那麼多雙眼睛盯着,雲國太子與太子妃恩愛有加的樣子早已深入人心,因此,衛玄麒的仇人自然也將夏柔純視爲目標之一!
而且她這樣的身份,竟敢跟多疑而危險的幽王聯手,當真是不怕萬劫不復粉身碎骨?
夏淺薇微微一怔,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他這是……
榻上的少女頓時覺得有些窘迫,也是,以慕瓏淵的性子,他若是信了夏柔純的話怎會這般冠冕堂皇的跑來與她對質?
而是應該不動聲色的暗中調查,直到找出她無可辯駁的證據再伺機而動,用她這顆棋子來引出衛太子,隨後一擊斃命!
殺了她易如反掌,但除掉衛玄麒的機會並不多。
原本不想與慕瓏淵解釋過多,可夏淺薇斟酌之後,還是坦誠的開了口,“我用一塊桂花豆乳糕爲餌,讓夏柔純懷疑我的身份,以此挑撥她與衛玄麒之間的關係。”
雖然知道這兩人早已不是衆人口中的伉儷情深,但夏柔純的手中掌握了太多東西,衛玄麒就算想拋棄她,也絕對不會讓她落在旁人的手裏。
他把夏柔純保護得太好,讓夏淺薇幾次想要主動出擊都無從下手。
如今的她已經不會貿然豁出性命跟那兩個忘恩負義之徒同歸於盡,她要用最小的代價,取他們的性命!
所以夏淺薇想了個法子,利用衛玄麒的猜忌和夏柔純的嫉妒,讓他們二人自相殘殺,沒有想到這效果比她想象中的更好!
原本只是想要讓她那位爭強好勝的庶妹主動擺脫衛玄麒的眼線送上門來與她一較高下,卻不料夏柔純竟拐了個彎找上了慕瓏淵,想要傍上這棵大樹做庇佑,倒是聰明瞭許多。
夏淺薇完全可以想象夏柔純是怎樣的心情,若非已經面臨崩潰,又怎麼會等不及天明再採取行動?
桂花糕?
只見慕瓏淵陷入了一陣沉默,隨後別有深意的笑了笑,“本王很想聽聽這塊桂花豆乳糕的故事。”
“……”若他們真的有未來,以後尋個機會,她會告訴他的。
夏淺薇很快轉移了話題,“那麼王爺打算如何?不如將計就計,疏遠了臣女好讓衛太子妃放下心防,試探一番她手中的籌碼。”
“不!本王打算加倍疼你。”
慕瓏淵毫不猶豫的丟了一句,那灼灼的目光讓夏淺薇面頰不由得一熱,竟忍不住下意識的避開了他的注視。
看着眼前的少女那略顯羞惱的表情,慕瓏淵只覺得有趣極了,“本王想要她手中的籌碼,但反其道而行,纔會讓她方寸大亂,交出更多的消息以示誠意。”
不按常理出牌,讓人捉摸不透纔是幽王的風格。
倘若他真的因此疏離了夏淺薇,讓夏柔純以爲幽王已經相信了她,人心是貪婪且吝嗇的,到時候她只會越發藏着掖着,想用手中的那麼一點兒東西得到更多的好處。
甚至,還會想騎到幽王的頭上來!
但只要讓夏柔純發現,自己的這封信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她就會給出更多誘人的機密。
胃口大的合作者,才越不好對付,尤其是幽王更不是那等好打發之人!
只見慕瓏淵緩緩伸出手去,替夏淺薇理了理那柔順的髮絲,“小心衛太子妃,已經瘋了的女子可沒那麼好對付。”
所以其實他今日來,只是爲了提醒她?
“爲何信我?”夏淺薇突然開口喚住了他,仔細想來,她對慕瓏淵並沒有說過多少實話。
“就算你真的是奸細,本王也有本事讓你棄暗投明。”
“……”
說實話,慕瓏淵在看過信中內容之後,不是沒有懷疑過。
這個丫頭的身上有太多的謎團,說她是雲國的奸細實在是再合理不過。
按他以往的行事風格,應該立刻將夏淺薇關入地牢之中,哪怕她真的不怕酷刑折磨,也應該限制住她的自由,讓她再難與外頭通風報信,這纔是最安全的做法。
可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逝,慕瓏淵發現自己居然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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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願意爲了一個人戴上失去理智的帽子,頂着前功盡棄的風險。
慕瓏淵從來不相信直覺這種東西,在他看來,那不過是意氣用事和自欺欺人,可如今他才明白,當所有的證據皆指向自己所在意之人,直覺可以拿來當做最好的藉口。
夏淺薇迎上慕瓏淵那極度自負的眼神,心中不由得盪開了一絲絲漣漪。
明明如他這般的人不該留有任何的威脅在身邊,爲何慕瓏淵總是這樣擅自影響她的心情。
夏淺薇很不喜歡最近的自己,她索性把臉色一冷,“慕瓏淵,你這樣會死得很慘。”
“死在你手裏,也可以。”然而這語氣,卻說不出的自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