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詡大怒,強行運氣壓下那股強烈的眩暈感。他進宮裏侍疾,並沒有帶隨身兵器。何況臣子進宮,也不允許帶任何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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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腳踹出,將厚重的圓桌踢向涌來的羽林軍士兵。
跟着腳尖一挑,一支左腿落入手中,如猛虎下山一般衝入人羣之中。
梁皇后並不想殺他,“十一弟,這裏裏外外都是本宮的人,你別做無畏的抵抗了。放心,待恆兒即位,你還是齊王爺,時鎮膠東。”
墨詡冷聲道:“我真是沒想到你是這種人!陛下如今還在,你就想着登基之事。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當太后?”
嘴裏諷刺着,手裏也沒停,粗大堅硬的桌腿接連砸暈兩名圍攻過來的士兵。
只是這一番強運氣血,剛纔壓制下去的藥性,又開始翻騰起來。
就在他換氣之時,動作稍緩之際。背上腿上已經連連短槍擊中,一個踉蹌差點就倒在地上。
墨詡嘶吼一聲,一招“橫掃千軍”逼開眼前的數人,就要向着門口衝去。
卻又有十餘人擠了進來,封住出路。
再過了盞茶功夫,墨詡只覺得身上痠軟無比,舉手擡足都有點力不從心。
他狠狠一咬舌尖,爆出最後的力量,拼着捱了幾記重手,硬是衝到梁皇后身邊,一把扣住她的鎖骨。
“都別動!”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瞪着通紅的眼睛,“你是不是對我皇兄動手了?”
梁皇后猶自驚魂未定,“本宮沒有,怎麼會呢?”
他一個重病之人,時日無多,她也犯不着冒天下之大不韙,做這樣的事。
“沒有最好!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墨詡手下勁力微露,梁皇后就覺得自己的肩膀都要碎了。
她強忍着疼痛,冷聲說道:“本宮跟陛下二十年的夫妻,我只是想給皇兒爭他該得的東西,沒想要弒君奪位。”
墨詡也知道她應該不至於這麼做,點了點頭,便準備放手。
卻聽見一個尖利的聲音喊道:“娘娘,陛下駕崩了!”
“什麼?”兩人頓時如天雷轟頂,魄散魂飛。
墨詡怒道:“你這個豬狗都不如的畜牲!”一言未了,就軟倒在地。
梁皇后怕他反抗,這藥力下的極重。墨詡能一直堅持到現在,已經是他意志堅定了。
梁皇后臉上煞白,“你們來兩人,把齊王送到國公府去。你,去接小皇子過來。你們,跟本宮去勤政殿。”
說吧,就帶着數十個禁軍護衛,向着勤政殿跑來。
一邊跑一邊腦海裏翻江倒海。按說延熙帝應該還能堅持兩天的,怎麼現在就去了?難不成是爹爹已經動手了。
梁皇后這樣想,倒是有點冤枉梁國公了。他雖然調了羽林軍進宮,但控制的地方,也不過是坤寧宮與延禧宮。勤政殿這邊,他還不適宜出現,怕引起延熙帝的反感,反而適得其反。
墨詡走後,大皇子墨真便走到龍牀之前,怔怔的看着自己的父皇,不禁流下淚來。
延熙帝迷迷糊糊聽着有唾泣的聲音,勉強睜開眼睛,看見的卻是墨真。
“傻小子,哭什麼?”延熙帝低聲說道:“你十一叔還沒回來麼!”
“還沒有!”墨真吸了吸鼻子,悶聲悶氣的道。
隨即就陷入沉默。過了一會,延熙帝又道:“你着人去看看,怎麼還沒有回來?”
墨真心裏火氣噌地冒了出來。“父皇,兒臣就在這裏,您有什麼事,吩咐兒臣就是了!”
延熙帝擡眼看了他一下,嘴角微微上揚,“也沒什麼事,不過是想多看看他罷了!”
“父皇,您爲什麼就不肯試着相信兒臣一次?”墨真覺得自己要是再不說話,以後只怕就沒機會說給他聽了。
“您真的覺得,兒臣還不如墨恆那個小孩子嗎?”墨真越說越氣憤,“以弟弟現在在情況,必定是太后監國,梁國公攝政。可是您想過沒有,這樣一來,這天下,可就說不準是誰的了?”
延熙帝看着他淡淡一笑,“這確實是個問題!可你覺得,交給你,就沒有後患了是嗎?”
墨真滿心悲哀。果然,父皇就沒想過把皇位交給自己。
“怎麼着,也比他強吧!”墨真怒視着延熙帝道。
“哈哈哈哈!”延熙帝笑出聲來。可他身體已經虛弱至極,就連大笑也承擔不住,一會便又咳了起來。
“你笑什麼?有那麼好笑嗎?”
延熙帝喘息了一陣,緩過氣來。“你以爲你成了太子,就萬事大吉了?”
“你雖然年長,卻非嫡子。只這一條,朝中就不能服你。你擔心梁國公桀驁不遜,會禍亂朝綱。可要是你登上皇位,只怕你都看不見他禍亂朝綱的那一天。”
“你以爲,就憑福王恭王他們,就能保得住你?”
墨真大驚失色。“你都知道?”
“朕有什麼不知道的。不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延熙帝嘆道。
“這皇位啊,你以爲是祖宗積德,天降福報。等你真的坐上來,你纔會知道,這不是福氣,是負擔啊!”他仰頭看着牀頂的紋飾,淡淡一笑,“只是現在,朕終於可以不用再挑這個擔子了。”
“你知道朕這麼多年來,最羨慕誰嗎?”延熙帝笑着問墨真道。
墨真下意識的接口問道:“誰?”
“十一啊!”延熙帝滿臉笑意,“他這幾年過的可是快活。就呆在膠州,那都不去,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在一起,多好啊!”
他眼裏光芒閃爍,想着別人回報過來的膠州生活,讓他這人間至尊,都不由的羨慕不已。
墨真沒辦法理解。堂堂九五至尊,居然會羨慕一個親王!
“父皇,兒臣還是覺得,爲了社稷蒼生,兒臣願意承擔這個苦。”
“你還是不明白!”延熙帝嘆道:“皇位傳給你小弟,最大的後果,不過也就是梁家行大逆不道之聲。可若是你即皇帝位,那這天下,就亂了。”
“你們亂不要緊。可別忘了,北有北狄,西北有戎羌,西方還有西河匈奴等國。一旦我們自己打死打生的自烘起來,外敵乘虛而入,那就是生靈塗炭啊!”
“說到底,你就是看不起我!”墨真怒吼道。
延熙帝沒理他,直接去抓牀頭的銀鈴繩索,準備喊大總管進來。
“父皇,你省省吧!他不會來了!”墨真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