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船終於在三日後準時到來。
這裏除了老馬的商隊,還有前往北方契丹,奚族的,更北方的呼倫一帶也有。
這些人都算着日子。不然等下一趟,就要兩個月以後了。
趙錫安上了船,面向着前面茫茫大海,不禁有點踟躕。
老馬嘻嘻笑着道:“小趙,你人才不錯,年紀又不大,怎麼也跟咱們這老油子一般,不着急成家呢?不是有什麼問題吧?”
說着眼睛就賊溜溜的往下三路走。趙錫安笑着罵道:“你纔有問題!這麼大年紀也不成家。再過幾年,別連孩子都種不出來了!”
“這你不要擔心,你老馬哥厲害着呢!”老馬嘻嘻笑着說道。
這上了船,前方几百里外就是膠州,就到家了,這些人也終於可以放鬆一下,嘻嘻哈哈的開着玩笑,在船上扎堆丟骰子玩。
一路人歇船不歇,三天後,就到了膠州灣。
看着岸上依着山勢逐次排開的紅磚青瓦的房子,再看看碼頭上高聳的龍門吊。一隊隊壯漢推着大絞盤,把粗大的麻繩一圈圈的盤緊。船上被裝成一箱箱的貨物,就慢慢提到空中,再移到岸上。
這可比人一點點的從船上搬下來,省事太多了。
“真好!”趙錫安只一眼,就愛上了這裏。
雖然說要在邊塞效力十年,可自己先給爹孃把房子買了,讓他們在這裏落腳,也是好的。
反正自己家名聲在安平縣,已經是臭不可聞了。那邊,已經是回不去了。
“老馬,回頭到了岸上,你給我指指路,我也去登記上一處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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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馬咧着嘴笑着道:“這就對了嘛!先把房子打鬧好了,回頭找個媒婆給你說媒,不也多點本錢。不然,你讓人家跟你住帳篷啊!”
“老哥說的有道理!”趙錫安點點頭,“所以我這不就聽你的,先買房。”
“嗯,這次開了支,你再添一點,也就差不多了!”老馬道。
終於輪到他們靠岸了,那裏商棧自然有接貨的人。他們只要交接清楚,就可以上岸了。想回家的回家,想玩的就去玩耍。
還有些早就按耐不住,跑到那相好的地方了。
老馬陪着趙錫安,往裏面走去。
碼頭上亂糟糟的,可過了兩條街道,這裏就安靜多了。
寬闊的青石路兩旁,店鋪林立。就是全國有名的商號,也大半在這裏開了分店。你在京城能買到的東西,在這裏也大抵看得到。
進了府衙,找了工曹把個人的情況一報,身份牌遞上去,很快就辦妥了。
“王爺有令,優待軍人軍屬,尤其是綏遠城。趙兄弟你完全符合條件,現在只需要拿十兩銀子,就可以拿到你的房子的契約。不過你這個還是期房,大概要九月後,才能蓋起來。到時候再付剩餘的十五兩銀子,這房子就是你的了。”
“諾,這個牌子拿好,將來要人和牌子對的上,才能取房子。”工曹把一枚鋼牌遞給他。
他剛纔也從圖紙上看了,大致知道自己的房子什麼樣,在那條街哪條巷。
跟他去看房子,老馬顯得比他還興奮。老馬路比他熟,轉來轉去轉來幾道街,就給他找到了。
這裏還在大興土木,許多房子已經起了框架,就差蓋頂了。
蓋房子用的木頭,也是從海上運來的。白山黑水那邊全是樹木,便宜的不要不要的。只要一點點錢,就能把半座山買下來,然後伐倒,順着鴨綠江飄下來。在河口紮成排,從海上拖回來。
這房子,貴就貴在磚頭上了。不過二十五兩就能買一棟三間正房的小院,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這是王爺強制不許往外面賣房子,不然翻上一翻,都有人搶着要呢!
從街上走下來,剛進大街,就聽有人驚喜的喊道:“王妃出來了!”
街上的人紛紛下跪行禮。趙錫安愣了一下,只遲疑了一下就變成鶴立雞羣。
他擡眼看去,卻見那個清雅貴氣的女子,也正看了過來。
杜宛晴不禁也愣住了,她似乎看見一個熟人。
梅蕊低聲道:“娘娘,您怎麼了?”
杜宛晴搖了搖頭,低聲道:“沒什麼?”
趙錫安這站着不跪,頓時就惹惱了隨行的護衛。那人一聲大喝,“何方賤民,敢冒犯王妃娘娘!”說着就一槍揮了過來。
趙錫安也是戰場上過來的,見槍尖銀光霍霍,就衝着他刺了過來。立刻一激靈,就一個鐵板橋仰了過去,躲過這一擊。
但能在墨詡跟前當差的,豈有庸人?槍尖只一抖,跟着就急轉直下,刺向他的左肋,頓時就入肉數寸。
老馬大駭,趕忙大叫,“誤會,我們是好人!”跟着使勁拉了趙錫安一把,才堪堪把人救下。
那邊,杜宛晴才大叫出聲,“不要傷人!”
她沒想到自己一晃神之下,眼前就發生了一場禍事。“都別動手,趕緊去請大夫!”立刻就有人去旁邊請大夫。
她趕忙走過來,“你怎麼樣?”
趙錫安捂着流血的左肋,輕輕搖了搖頭。杜宛晴歉意的道:“真是抱歉,他也不是故意的。大夫馬上就來。”
趙錫安低聲道:“我沒事,謝謝王妃娘娘的關心!”這湊的近了,他已經完完全全的確定,這位王妃,就是當年差一點就進了他家門的杜宛晴。
“王妃是安平縣人吧?”他低聲問道。
杜宛晴現在當然也確定,這就是趙錫安。“我是。你別說話,壓好傷口!大夫怎麼還沒來?”
“來了來了!”旁邊回春館的老醫師揹着藥箱跑了過來。
“草民拜見……”
一話未了,杜宛晴便急急忙忙的打斷,“別廢話,趕緊給他看傷口!”
“是!”那老大夫立刻放下藥箱,來給趙錫安看傷。
剪開衣服一看,不禁吸了一口涼氣。在他左肋下,赫然一條三寸長的血口子跟大嘴一般張開,血不斷的流出。
“這有點棘手!”老大夫不禁皺眉,“這止不住血,就沒法上藥。就算上藥,也立刻就給血衝開了。”
“先把傷口縫住,再上藥就行了!”杜宛晴眉頭輕皺,卻很冷靜。
“這怎麼縫?”老大夫傻了眼。
“回你藥館,配點讓人麻醉,減輕痛苦的藥,這傷口,我來縫!”杜宛晴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