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得一這輩子,雖然是宦官,可也算是在宦官裏,做到了位極人臣。
就算那些首輔大學士,看見他們也要以禮相待。可是自己心裏清楚,他們敬畏的,不過是自己皇帝近臣的身份。不過是怕自己遞小話兒,毀了他們的前程。
若可以,估計他們一輩子都不想見自己吧!
難得老國公高興,居然邀請他喝喜酒。這可是想都想不到的榮耀啊!他樂呵呵的返回殿內。崇熙帝,太子還有諸位大臣,還有點沒能從驚愕裏醒過來。
崇熙帝嘆道:“老國公一家,於朕於國,都是有極大的貢獻的。周家一門十一將,現在就剩這一老一少,朕也心疼啊!”
說着,撩起衣袖,擦了擦眼睛。
衆人趕緊勸道:“陛下不必如此!周世子可以重新站立,又預備娶親,這是雙喜臨門啊!”
太小也笑着道:“就是,七舅多年不成親,都成了父皇的心病了。現在好了,這千年鐵樹總算開花了!”。
崇熙帝被他的話給逗笑了,笑罵道:“哪有你這樣編排你舅舅的!哼,罰你回頭好好監管此事,一定給朕辦的妥妥當當的。”
“兒臣領旨!”太子笑着躬身應道。
王得一也趕忙道:“說起來,這七公子雖然擔着這世子之名,卻一直有名無實啊!”
李首輔笑着道:“那臣就斗膽,請陛下冊封周七郎做承恩公府世子,不知妥當不妥當?”
崇熙帝嘆道:“早就是要冊封的,是他堅決不要才拖到現在!好了,王得一,立刻着人通知翰林院,擬道冊封承恩公世子的詔書。正好李愛卿等人也在,一併過了就是。”
“奴才遵旨!”
“臣領旨!”
得了這消息,崇熙帝也無心繼續商談前面的事情了。揮了揮手讓大家散了,自己往後宮走去。
走着走着,就走到雅梅軒門前。
看着門楣上“雅梅軒”三字,崇熙帝嘆了口氣。這字,還是他提的呢!
當年,他懷着對周後的愧疚之心,也曾想好好補償一下寧妃的。可惜她始終對自己是冷冰冰的,絲毫沒覺的自己的夫君,是一國之君。
碰了幾回釘子,他也就來的少了。即使是要看太子跟齊王,也是接過去看一眼。至於其他,也只是吩咐王得一,不得怠慢了寧妃跟兩個孩子。
王得一看崇熙帝有點感傷,便出聲問道:“陛下要進去嗎?”
崇熙帝搖了搖頭。這麼些年了,兩人只是在一些大節日上,遠遠見上一面,也沒什麼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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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得一笑着道:“周世子這麼大的喜事,陛下倒是可以跟寧妃嘮嘮,想來她也會歡喜的!”
崇熙帝果然被他說動了,點了點頭。“也好,進去看看吧!”
止住看門的宮女的跪拜跟通報,徑直往裏面走去。
還未進門,就聽得寧妃笑的咯咯咯的,顯見時開心極了。
“真的嗎?這杜姑娘這麼有趣?”寧妃娘娘大笑不已。
“是啊!娘娘。”一旁的菊夢笑着說道。孔嬤嬤得了周七舅要成親的消息,就帶了菊夢進了宮。菊夢把這兩日的事情學了一遍,可把寧妃給樂壞了。
“對了娘娘,杜姑娘還做了一首詩,就連幾位大人都讚不絕口,娘娘也一定會喜歡。”菊夢笑着說道。
“哦,什麼好詩?朕也想開開眼!”崇熙帝笑着走了進來。
屋裏的笑聲就跟被剪刀剪斷一般,戛然而止。
幾人愣了一下,趕忙跪地行禮,“參見皇上!”
寧妃也正色行禮,“臣妾給皇上請安!”
“起來吧!”崇熙帝擡了擡手。
看幾人拘謹的樣子,完全不是先前開心的模樣,崇熙帝暗暗搖頭。
“愛妃剛纔說什麼好詩?不如拿出來,給朕也看看。”崇熙帝溫和的笑着說道。
“今不是開筠園詩會嘛!”寧妃淺淺一笑,“還真是出了不少好詩。不過臣妾也沒來的及看呢!菊夢,你說說到底是什麼好詩,讓幾位大人都讚歎不已呢!”
“是真的好!奴婢雖然不大懂,卻也覺得,不可能有比杜姑娘這首詩更好的詩了!”菊夢雖然當着皇帝的面,卻依然說的很直接堅定。
這也是寧妃爲什麼會找她來回話的緣故。這菊夢天性使然,沒多少心眼,說話做事一板一眼的。
她清了清嗓子:“《山園小梅》
“衆芳搖落獨暄妍,佔盡風情向小園;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須檀板共金尊。”
寧妃聽了不禁搖頭輕嘆。崇熙帝也暗暗讚歎,“確實好詩。這詩一出,只怕無人再做梅花詩了!”7K妏斆
“是啊!”寧妃笑着說道:“現在杜姑娘可是得了一個了不起的雅號!”
崇熙帝問道:“什麼雅號?”
“叫暗香疏影!”寧妃笑了起來,“現在,我對這個杜姑娘越發感興趣了。”
崇熙帝想了想,也沒想出哪家官員是姓杜的。“這杜姑娘是哪位愛卿家的閨秀?你既然感興趣,叫她進宮來見一見不就是了?”
“陛下不反對?”寧妃頓時驚喜交加,趕忙問道。
“你想見就見唄,朕有什麼好反對的!”崇熙帝失笑道。寧妃什麼都好,就是太謹慎,從來不妄言妄行。
打定主意不開口,一問搖頭三不知。
“好吧!正好蘭心她們也要來,就正好着她們一起過來就是了!”寧妃娘娘笑着說道。
崇熙帝其實心裏也有點好奇,想着要不明天,也來見見這位暗香疏影杜姑娘。
孔嬤嬤又驚又喜,再陪着寧妃坐了片刻,就告辭返回國公府。
“什麼?寧妃娘娘要見我?”杜宛晴大喫一驚。
她剛跟幾位宮廷老供奉研究了一下週鯤假腿的製作問題。
老師傅們不但手藝精湛,而且經驗豐富,只是看了周鯤的斷腿,再加上杜宛晴的解說,已經明白要怎麼做了。
“小的們心裏大致有數了!”王供奉笑着說道:“我們也想到了幾種材料,不過這得回去多試驗幾次纔行,可能需要幾天時間吧!”
周鯤自是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想等,可也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杜宛晴笑着道:“晚幾日沒關係,要做的合適纔是最重要的。”
“對對對!”周國公也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