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真真看都不看她，看向柳氏問道：“娘，你是不是不舒服？”
柳氏愣了一下，“沒，沒有啊！”
杜真真笑了起來，“娘，你現在就是有點不舒服嘛！都是給奶奶氣的呀，來來來，我扶你進裏面躺下，一會梁大夫就來了！”
柳氏擡起手捂着胸口，臉帶痛苦之色，“是啊，忽然這心口發悶發沉，是有點不舒服！哎呀呀，頭疼，真真快扶我進去！”說着就搖晃起來。
張婆子看的目瞪口呆。從幾時起，自己這個最聽話的大兒媳婦，居然也會演起戲來？
“你們……”張婆子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杜真真又道：“江哥兒你先別走，一會還要你幫忙作證呢！”
“嗯，我飯還沒喫完，再去喫一碗！”江慕寒點點頭，轉身又去了那屋坐起的等着。
張婆子哪敢跟族長面對面！逼兒媳做妾，說破天都不是光彩的事。有些事情，做的說不得啊！
“你你你，你們這羣白眼狼！”張婆子怒道：“簡直是不識好歹！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說罷，憤憤然拔腿就走。
聽的張婆子摔門而去，柳氏從裏屋走了出來。“走了？”
“走了！”杜真真笑着道。
“唉！”柳氏不禁嘆了口氣，開始收拾地上的殘渣碎片。“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你還有大志他們還小，我根本就沒想外嫁，更別說去做妾了！”柳氏怕真真亂想，趕忙解釋道。
杜真真知道她誤會了。“其實，就算想嫁，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這人嘛，就要好好選選了。總要選一個知冷知熱，懂得心疼人的纔行嘛！”
“至於說錢，以後咱們自己就是有錢人，用的着稀罕別人嗎？人都說：一嫁從父，再嫁從己。前面嫁人，身不由己。可這回要是嫁，那就嫁一個自己喜歡的。”杜真真攬着柳氏說道。
跟女兒討論嫁人的事情，縱然柳氏已經是四個孩子的母親，依然很是羞澀。“女孩子家家，別啥話都說，小心人江哥兒笑話！”柳氏低着頭，小聲說道。
“怕什麼？反正他也不娶我，哈哈哈！”杜真真大笑起來。
江慕寒臉上一僵，心裏莫名的有點酸意。
“口無遮攔！”柳氏急得拍杜真真的肩膀，讓她不要胡說。
大志跟梅子從門外走回來，“奶奶走了！我們就沒去找族長。”
“嗯！”杜真真點點頭，“本來就是嚇唬一下她。你們去請族長，他多半都懶得管咱們家的事情。”
“爲啥啊？”大志有點不理解，“咱們也是莊子裏的人，族長爺爺怎麼會不管咱們呢？”
杜真真搖了搖頭，“因爲咱們沒有價值啊！”
幾人都愣住了，怔怔的看着杜真真。柳氏眼圈紅了起來，“真真……”
杜真真嘆了口氣，“不是我說話難聽！你看咱們家裏，大郎在讀書，現在還沒有念出頭來，剩下的，都是婦孺。對於村裏人來說，咱們就是可有可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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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老宅那邊就不一樣了！老爺子在村裏輩分夠高，二叔三叔正當壯年，他家老大也成年了。家裏人丁興旺，別人自然就懼他三分。”
柳氏含着淚點點頭，“你姐姐說的沒錯，就是這樣的！”她這些年看的清清楚楚，在村裏，要麼有錢要麼有人，不然的話，別人不踩你幾腳就算他爲人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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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小的頓時蔫蔫的了，“那姐姐，我們就這樣給人欺負不成了？”大志很不服氣的問道。
“倒也不全是！”杜真真笑道：“只要大郎能考上秀才，咱們就在村裏有了立足之地。他要是中了舉，村裏面得開祠堂請他進香祭祖。他要是中了進士，呵呵，他們都不敢擡眼看他。”
幾句話說的大志兩眼放光。“那我呢？”
“只憑大郎一人，縱然威嚴赫赫，終究勢單力薄。要是一門雙進士，那就是天下間的佳話。而且你要知道，大郎是有自己的母親的。他中了進士做了官，就算有封鋯，那也是冊封他的母親。”
“而你要是想讓自己的母親也成爲誥命，就得靠你自己，而不是指望大郎！”杜真真把柳氏拉到大志面前，沉聲說道。
大志淚涌眼眶，跪倒在柳氏面前。“娘，以後我也要好好學習，爭取給娘掙個誥命回來。”
“好好好！好孩子！”柳氏摸着他的頭髮，淚如雨下。
江慕寒遠遠瞧着，心裏極是震撼。沒想到杜真真一朝清醒過來，就銳利如斯，真是可敬可佩啊！
她的心胸與見識，就算是世代書香家的小姐，也未必比得上。
看着江慕寒發呆，杜真真還以爲他被自己的彪悍嚇着了。心道真是可惜，要是能給江哥兒留個好印象，將來自己若是想嫁人的時候，也能多個選擇嘛！
“嘿嘿，今天本來叫你喫個飯嘛，沒想到這麼多事，害你也沒喫好！晚上，晚上我再整幾個好菜，就當我賠罪了！”杜真真笑着說道。
看着她嬌豔動人的臉龐，江慕寒忽地心裏一跳，趕忙道：“不用不用，我已經喫好了！你們收拾吧，下午我再跟你收拾地裏的草。”說罷，跟柳氏點了點頭，就大步走了。
“看來，是我把人家嚇着了！”杜真真遺憾的嘆道。
柳氏白了她一眼，“你也知道啊！回頭，娘得好好教教你女紅女工，不然就你這個性情，以後怎麼嫁的出去吆！”不禁搖頭嘆息。
幾個小的在一旁喫喫偷笑。杜真真沒好氣的一人給了一個爆栗子，“去去去，把碗筷收拾了睡午覺去！”
三個小的抱着額頭笑嘻嘻的跑開了。
柳氏嘆了口氣，心裏疙瘩難解。今天張婆子這話，讓她很是有些驚懼。杜家大爺，怎麼就突然想着接自己回去了呢，這沒道理啊？
張婆子一身髒污，躲躲閃閃的往村裏去。也幸虧現在大中午的，外面沒什麼人，不然都不知道怎麼解釋，一張老臉都要丟盡了。
回到家，冷老爺子看她一身污糟，頓時臉一沉，喝罵起來。
張婆子委屈的緊，“那婆娘不願意！還有那傻子，還敢掀桌子，氣死我了？”
“反了天了！”冷老爺子頓時氣的炸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桌子都震出幾道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