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氛圍瞬間冷了幾分,劉語然杏眼一眯,要知道她從小便接觸各種名家字畫,是真跡亦或贗品皆是一目瞭然。
正因如此,不少高門貴女皆喜與她結交,時常拿各種字畫請她品鑑,而如今,這武將之家出身的夏淺薇竟敢在她面前班門弄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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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她送給自家妹妹的及笄賀禮是贗品,這對於劉語然來說簡直是種侮辱!
“劉二小姐怎還在這兒耽誤?我們可是等了許久,再不來品畫,都要被風吹走了。”一陣調笑聲從不遠處傳來,只見幾名貴女相攜靠近,隨後在看見夏淺薇的那一剎那,竟齊齊變了臉色。
如今夏淺薇已然成爲這些書香名媛的眼中釘肉中刺,得了太后的賞賜已讓人心有不服,而後冷玉寒被那李夫人當衆羞辱,不少女子暗暗替他打抱不平,覺得是夏淺薇命硬克了他的運勢,譏諷她還未過門就讓未來夫家惹上了大麻煩。
不想前兩日衆人才聽說陛下封了冷大少爺爲錦衣衛千戶,並賞了鎮國府不少東西,她們又覺得憑什麼好事都讓夏淺薇佔盡了?
人心就是這麼奇怪的東西,沒有人真心爲冷玉寒化險爲夷感到高興,反而琢磨着像夏淺薇這樣的人爲何總是好運連連。
“貴府門面如此之大,竟能邀得太后娘娘跟前的紅人光臨,我等平庸之輩,還是不打攪了吧?”
爲首的女子一身珠光寶氣,那狹長的眼角吊着幾分刻薄之相,她微仰着精巧的下巴一副鄙夷的模樣,夏淺薇彷彿沒有聽見對方言語中的嘲諷之意,她眸中流光一閃,終於記起這位貴女她先前在鎮國府見過的!
而且……
此時劉沁兒分明感覺到自家二姐冷冷的瞪了她一眼,隨後卻有人拉住了那爲首的女子,“魏姐姐真會說笑,語然向來嚴於律己,怎會與那等粗鄙之人來往,這其中怕是有什麼誤會。”
劉語然深吸了口氣,在幾位貴女面前倒是收斂了那一身的傲氣,微微福了福身,“舍妹年紀尚幼不懂人心險惡,語然事後定會好好教導她,將她拉回正途。”
魏婉蓉的臉上始終帶着冷笑,她的目光似乎含着無數把鋒利的尖刀,一下一下的劃在夏淺薇的臉上,哪怕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貶低着那少女,好像也無法化解她莫名的憎恨與厭惡。
劉語然十分氣惱夏淺薇污了劉府的門面,她毫不掩飾逐客之意,“寒舍廟小,怕是容不了夏三小姐這樣的大佛,贗品之事就不與你計較,今後莫要再來糾纏我妹妹,來人,送客!”
“二姐……”
劉沁兒剛想阻止,不料魏婉蓉卻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驚呼了聲,“什麼?!沒臉沒皮的來髒了人家的府邸也就算了,竟還送了贗品,果然是登不上大雅之堂!”
“不是的,其實是沁兒送了帖子給夏三小姐……”劉沁兒極力的想要解釋着什麼,卻不想一直面帶淺笑的夏淺薇卻是平靜無比的開了口。
“詹老先生的書畫向來一副難求,市井之中流傳的大都是贗品,劉二小姐會一時失足被人誆騙也是在所難免,只是淺薇有話說話,畢竟將贗品當成真品傳頌,對詹老先生着實是一種褻瀆。”
衆人沒有想到事到如今夏淺薇竟還在信口雌黃,劉語然本想息事寧人,畢竟在她看來,跟這麼一個臭名昭著的女子爭辯實在有失自己的身份。
眼下她的面上已然一片怒容,“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般厚顏無恥之人,好,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今日就別怪我們劉府不近人情!”
只見她一個眼神示意,身邊的婢女立刻朝着某個方向退去,劉沁兒趕緊拉住了夏淺薇,小聲又焦急的勸着,“夏三小姐,沁兒相信你,只是……”
“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竅!”劉語然哪裏想到自己的妹妹竟胳膊肘往外拐,她當真想要把劉家的臉面丟盡嗎?
就在這時,一道好奇的聲音從拐角處傳來,“嫂子爲何突然喚我過來,莫非有什麼好事?”
只見一名久違的男子在那婢女的領路之下帶着玩味的笑容而來,當他看見夏淺薇時表情不由得一變,那眼神中藏不住的驚豔與驚喜。
“夏三小姐,真是許久不見了!”
夏淺薇輕輕挑了挑眉,竟是之前在她這兒吃了大虧的御史之子江筵!
他怎麼會在劉府?
劉沁兒感覺到夏淺薇疑惑的目光,她歉意的低聲解釋着,“夏三小姐,其實我二姐不日前與御史家的長公子定了親……”
這裏是女眷後院,外來的男子不可踏入,所以劉沁兒怕夏淺薇會遇見江筵,才把讓婢女一開始就把她帶來,想事先知會一聲,讓她避着點兒。
夏淺薇一看江筵那輕浮的眼神,看來上次的教訓還不夠讓他刻骨銘心。
劉語然的面色似有不悅,這江筵還是如此口沒遮攔,還未成親豈能喚她嫂子?
“江公子,煩請告知夏三小姐,這幅詹老先生的書畫從何而來,可是贗品?”
沒有人注意到江筵的眼底似有一絲僵硬,但很快隱在了一片笑意之中,“這可是我大哥花了重金,託了無數的關係才從雲國得來的真跡,豈會是贗品?”
御史家的大公子送給自己未婚妻討其歡心,若是贗品,那也太上不了檯面了。
夏淺薇全然無視了江筵的理直氣壯,“詹老先生的作品已被當成了雲國至寶,能夠流入他國境內,也必須要有云國交易通文。”
劉語然面露不屑,她身邊的婢女早已將那通文取了出來呈現在衆人的面前。
魏婉蓉趁機挑事道,“這樣的喜慶之日,夏三小姐卻如此污衊江大公子,不知是何居心?莫非,是想挑唆江大公子與劉小姐的關係?”
“就是,誰人不知江大公子對劉小姐用情至深,隔三差五的就送各種價值連城的好物討她歡心,有些賤人就是見不得別人好。”
“畢竟她連婚事都是耍手段來的,心思惡毒得很!”
各種謾罵聲不絕於耳,可夏淺薇卻一副坦然鎮靜的樣子,忽而展開了一道如春風般的絕美笑容。
“江大公子可真是煞費苦心,爲了討劉小姐歡心,連國法都犯了,淺薇真是羨慕至極。”
“你說什麼?”
劉語然臉色當即一沉,江筵心中不由得一顫,便聽夏淺薇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傳來,“這通文是假的,僞造通文之人,不知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