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被圍困,外面的消息送不進來。而且,墨詡也沒有跟京城送信的想法。當他從西面沿渭水修築工事,打好埋伏的時候,城裏也是一無所知。
西羌大統領這幾日志得意滿,鎮日跟樑子怡顛鸞倒鳳,玩的不亦樂乎。
京城裏的銀子跟玻璃器皿,流水般的運來,在軍營後方,堆出來一座小山。
看着這堆積如山的東西,大統領簡直是樂開了花。數百年了,西羌多少將領,能有他這樣的戰功。
不但打到長安城下,還得了這麼一批豐厚的物資。同時,還給陛下帶回來一位貨真價實的大康公主。
大統領對着樑子怡笑着道:“美人兒,你想要什麼,就拿什麼吧!現在這全是咱們的了,哈哈哈!”
樑子怡嬌笑着道:“我什麼都不要,只要大帥的一樣東西!”
“你要什麼?”大統領心裏不舒服起來。
樑子怡笑着道:“就是大帥的寵愛啊!我知道,大帥家裏肯定有正妻,不能娶我。但我要大帥你多疼我一點,多來看看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大統領心裏大爽,呵呵笑着道:“美人兒,你這麼懂事,大帥怎麼會不愛你,不疼你呢?”
一連搬了兩天,才把那些東西全部運出來。等到了第二天傍晚,一輛極其精美豪華的車架從城裏駛出,車上是代替朝陽公主和親的阿軻和其他四個宮女。
阿軻輕輕撩起車簾,城門在她們出城的那一刻,就已經匆匆忙忙的關閉了。
轟地一聲,斬斷了她回望的目光,也徹底斷絕了她回頭的路。
她收回目光,輕嘆了口氣道:“走吧!”
進了軍營,大統領親自來迎接。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大康公主,也是要送給大汗的禮物,可不能怠慢了。
看着從車架上走下來,帶着輕紗幕離的大康公主,大統領笑着行禮。“見過公主殿下!”
“閣下無需多禮!”作爲朝陽公主的貼上大宮女,她的禮儀跟氣勢,一樣中規中矩,讓人挑不出毛病。
樑子怡卻眉頭一皺。這聲音不對啊,這可不像是朝陽的聲音。
她眼珠一轉,咯咯笑着就走了上來。“我說公主殿下,見了小姨,還帶這個勞什子做什麼,也不嫌悶得慌!”說罷忽地出手,就把阿軻的面紗扯了下來。
阿軻剛纔看見她出現,腦袋裏頓時就懵了。
樑子怡,齊王側妃,她怎麼在這裏?
忽覺面上一輕,面紗已經被她扯掉。旁邊四個宮女齊齊怒道:“大膽,居然敢對公主殿下不敬!”
樑子怡冷笑道:“要是公主殿下嘛,我自己誠惶誠恐的跟殿下道歉,不過一個假貨,還是算了!”說完,就把手裏的面紗丟到呆若木雞的阿軻頭上。
四個宮女都驚詫莫名的看着阿軻。
西羌大統領愣了一下,跟着就暴跳如雷。“什麼?這是假的?”
樑子怡輕蔑的一笑,“朝陽公主是我的親外甥女,我還能認錯不成?這根本就不是公主本人,而是她的貼身宮女阿軻。”
大統領大怒,長臂一伸就卡住阿軻的喉嚨,“你是假的?”
“胡說八道,本宮是真的,她胡說!”阿軻被他卡住脖子,頓時就喘不過氣來。一邊掙扎,一邊去掰他的手臂。
可她這點微博的氣力,在大統領的跟前,跟螞蟻撼樹一般無力。
正當她已經絕望的時候,大統領卻突然收手。“把她拖出去,賞給你們了!玩夠了,就給我丟到城下去。媽的,敢欺騙老子。傳令下去,開鍋造飯,連夜攻城。”
“是!”傳令兵過來就把阿軻等人控制住,往外面拖去。
跟着,外面就傳來女子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城上的士兵,看着西羌人從軍營裏拖出什麼來,縱馬而來,啪地丟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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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裏的人聽着,康國皇帝與太后,不講信譽,用假公主來欺騙和侮辱我西羌大汗。背信棄義,卑鄙無恥,大統領有令,與康國的和議作廢。”
“現在,給爾等一個時辰的時間,開城投降。不然,城破之日,七日不封刀。”
一番血淋淋的話說完,傳令兵掉頭而去。
城上城下,一片寂靜。跟着過了片刻,纔跟炸了鍋一般。
“什麼?假公主?”
“太過分了!”
“你要打就打,要議和就議和,用假公主騙人就不對了吧!”有人氣憤填膺的道。
“對付蠻子,還講什麼道義!只是這給人識破了,只怕就大事不好了!”另一人搖頭嘆道。
“說什麼只怕?”旁邊一人嘆道:“只怕一時半會,就要打起來了。”
一個時辰,很快就會過去。城牆上的校尉們,聲嘶力竭的吼着,讓他們趕緊各就各位。
消息傳到宮裏,所有人都呆滯了。
“這是怎麼回事?”幾乎所有的朝臣都心有不滿的看着梁太后。
“哀家,哀家……”梁太后想找個體面的理由,可就算她平日裏千百個主意,現在也想不出好的說辭。
梁太后暗暗懊惱,心道那阿軻怎麼這麼快就漏了馬腳,不應該啊!
不過現在想這個沒用了,因爲有人已經逼問過來。
“請問太后娘娘,這是怎麼回事?真正的朝陽公主呢?”一位御史率先發問。
御史雖然級別低,但他就是幹這個事的。由他來問,大家都覺得再合適不過。
梁太后臉色頓時變得紅如豬肝。“這個,這個朝陽公主她……”
林首輔嘆了口氣,“朝陽公主聽聞此事後,就自己取了白凌,要懸樑自盡。幸虧宮女們發現的早,才救了回來。”
“太后娘娘沒辦法,只好找了公主的貼身侍女代公主和親。原本我們覺得,反正他們也只是要個公主和親,太后娘娘已經認了她做義女,那也是公主之尊啊!想不到西羌如此禽獸不如,做下這種事來。”
“是啊!哀家也是急昏了,纔出此下策!”梁太后失聲痛哭。
一旁的黎太傅嘆道:“娘娘有這苦衷,幹嘛不跟臣等商議。即使朝陽公主殿下不能和親,先皇的公主也不止一位。丹陽公主,紫陽公主都滿了十五歲,也完全可以去啊!”
“如此,就算被人識破,那也無傷大雅。反正都是公主,誰敢說她們不是真公主?用宮女,確實是差了一點意思。”
梁太后一聽,心道果然如此,頓覺悔不當初。
“衆卿家都想想,還有什麼好辦法,能補救一二!”梁太后急急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