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璃王府內。
“王爺,看雲纓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
江雲纓臉上帶着愉悅的笑容,手中拎着今日的戰利品邁入屋內,隨後拆開一份芙蓉糕就走近那一直背對着自己的男子,“來,快嚐嚐!”
誰知啪的一聲,墨炎璃竟擡手將她送來的糕點一把打掉,伴隨着那委屈憤怒的聲音,“走開,本王不喫你的東西!”
江雲纓眉頭一蹙,竟是冷下了表情訓道,“撿起來!”
輪椅上的男子不爲所動,她當即伸出手去將人轉了過來,再次冷厲無比的命令了聲,“我讓你撿起來!”
“……”
只見墨炎璃緊握着雙拳彷彿隱忍着莫大的悲傷,他低垂着頭咬着牙,許久之後才擡起眼不甘的看向江雲纓。
“你是不是嫌我笨,不想做王妃了?”
江雲纓眸中一動,眼前的男子眼眶微紅,深邃的瞳仁凝聚着涌動的擔憂,卻倔強得不肯認輸。
今日他穿着一身純淨的月牙白,顯得整張臉更似晨曦皎月,精緻的五官無可挑剔,但表情卻猶如一只楚楚可憐的小兔子,生怕被自己的主人拋棄,弱小無助得令人疼惜。
他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你是不是想做三皇妃了,所以才騙本王!”
果然,無憂已經把街上的一切告訴了他。
此時墨炎璃已經暗中握住了袖中的匕首,他不着痕跡的觀察着江雲纓,但凡這名少女露出一絲一毫慌亂的神情,便立刻讓她血濺當場!
卻不想,對方只是沉默了片刻,便面無表情的蹲下身來撿起了地上的糕點,失望的聲音響起,“雲纓不過是見王爺喜歡這芙蓉糕,心想着王府困難,爲了不讓三暗衛難堪,才偷偷將自己做的藥變賣,只爲給你帶上一份……可你真的,太不懂事了!”
困難?不懂事?
墨炎璃心中疑惑,江雲纓看着他這表情,便知道傻子聽不懂。
“如今王爺沒了兵權,且不受皇上待見,府中的下人又不多,想必是日子過得拮据,雲纓疏忽沒有細想到這一點,昨日午膳爲難他們買了那麼貴的喫食。”
“雲纓雖是弱女子,但也不願成爲璃王府的負擔,便想着發奮自強,哪知道竟被這般誤解……”
墨炎璃總算是聽明白了,這丫頭覺得璃王府窮,所以纔出去賣藥賺錢,以此補貼日用?!
那俊美無雙的表情似是有些僵硬,內心哭笑不得,無憂說江雲纓把那些止疼藥以五十兩的高價賣給了慕雲霄,當時他便覺得奇怪,這世間豈有自己人宰自己人的道理?
此時藏在暗處的無憂只覺得後背直冒冷汗,他分明看見了自家王爺化成冰刃的眼刀射了過來。
咳咳,自己是不是一時激動,說了王妃與三皇子舉止曖昧還目送秋波?
“王爺實在是被保護得太好了,不知人間疾苦!這璃王府若不是有三暗衛支撐着,恐怕王爺都得上街討飯!”
江雲纓瞪着眼,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誇張。
對待浪費糧食的小孩子,就是應該恐嚇加威脅!
暗處的無憂默默地流着淚,王妃,能不能別說了……
他只是不滿自己被當成跑腿大材小用,表情嚴肅了點兒,並不是心疼買喫食的銀兩啊!
因爲自己的公報私仇添油加醋,導致王爺被訓斥,他是不是應該學着大哥,自己去領罰百鞭?
“……不至於吧?太后賞賜的那些東西……”墨炎璃弱弱的回了句,卻又立刻遭到江雲纓的白眼,“做錯事了還敢頂嘴?!只想依靠別人,你就不覺得可恥?”
完蛋,王爺又被訓了!
此時無憂已經沒有勇氣再待下去,立刻消失在了原地,認命的去領了罰。
墨炎璃看着江雲纓這幅坦蕩正義的模樣,難道她說的都是真話?
“本王……要喫芙蓉糕!”只見輪椅上的男子立刻綻放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不要臉的伸出手,卻被江雲纓一掌拍了回去。
她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的看着這笑眯眯企圖矇混過關的男子,“今日我還救了一個可憐發病的老婦,冤枉我這樣日行一善見義勇爲的好人,你就沒什麼話要說?”
幸好回府前她做好了萬全準備,想了一套完美說辭,別說眼前是墨炎璃這個小傻子,就算三暗衛也在,她也能狡辯,哦不,也能解釋得天衣無縫!
“王妃又救人了?”墨炎璃的眼睛再次寫滿了崇拜,江雲纓驕傲的笑了笑。
救人?
這種喫力不討好的事情,她怎麼會做?
只不過當時她看那輛馬車雖然表面上樸實無華,可用的卻是上好的桉樹木,而非尋常的促榆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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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匹馬也是少見的黑金汗血,如此刻意藏富,可見裏頭的人物並不簡單!
將來若有機會再遇見那位老婦,她一定要狠狠的敲上一筆!
“救了人又怎樣,還不是等不來一個道歉。”
“……”
看着江雲纓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墨炎璃頓時有些頭疼,似乎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這世間竟有人敢逼着堂堂璃王認錯。
這些年他逢場作戲裝瘋賣傻,除非別有意圖,否則怎會服軟低頭?
江雲纓眼見着墨炎璃不服氣的鼓起了腮幫子,一副就是不肯開口的樣子。
呵,這傻子還挺有骨氣?
目光不自覺的落在他那好看的脣角,倔強的小眼神讓人頓時生出一種想要征服他的衝動。
江雲纓腦子一熱,眸中劃過幾分狡黠,突然指着角落驚呼一聲。
“你看那是什麼?”
墨炎璃一側頭,她竟突然彎下腰來毫無預警的在他的脣邊輕輕啄了一口!
之前早就想這麼幹了,反正是個傻子,親一下就當逗狗。
墨炎璃霎時一愣,待他回過神時江雲纓已經吹着口哨,一副小人得勢的模樣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屋子。
他下意識的擡手撫向自己的嘴角,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輕薄了。
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當即瀰漫開來,可奇怪的是,他竟沒有半分的殺意。
許久之後,屋內才傳來一道別樣的冷笑。
“呵,小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