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臉色說不出的難看,雖然當年的事情卻有蹊蹺,她只以爲是墨炎璃的部下出了叛徒與敵軍裏應外合,沒想到……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朕就是想看看他吃了敗仗如同喪家犬一般回國的模樣。”
南靈皇笑得像個孩子似的,“在你眼裏,他從小就比朕強,朕明明年長他許多,你卻在朕的面前處處誇他才能出衆,覺得朕資質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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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想要得到太后的一個肯定,總是那麼的難!
直到自己登基之後,太后也遲遲不肯把權力都交給他,這讓他覺得做這個帝王着實空虛得很。
就連朝中上下,都說他是仗着璃王的功勳才能穩坐帝位!
“太后一定常想,若他纔是你的皇兒那該有多好,既然如此,那朕只好毀了他,讓他成爲南靈的笑話!可是爲何,太后還是不肯多看朕一眼?”
南靈皇的笑容漸漸收斂,眼底很快沒了溫度,“不過現在,朕不需要太后的肯定了,伽藍說了,朕是這個天底下最優秀的天子,無需看任何人的臉色!”
這聲音幾乎是從他的靈魂深處傳來,卻見南靈皇渾身一顫,一口污血突然噴了出來。
“皇上!”
衆人頓時臉色一變,與此同時,江雲纓已經出現在門外,當她與墨炎璃趕來時便見眼前這一番可怖的景象。
“快,雲纓,快看看皇上如何了!”太后很快鎮定下來,這種情況絕對不可傳御醫,否則讓各國的使臣知道,恐怕會惹來禍端!
只見江雲纓已然從空間戒中取出了一陣麻醉劑,她敏捷的上前拉開南靈皇金色的領口,衝着皮下那只躁動不安的蠱毒注射進去,衆人還未反應過來,便見她又拿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小刀,二話不說就扎進了南靈皇的脖頸!
“天啊——”只聽滋啦一聲,一條肥碩的火蟲竟是被江雲纓生生剜了出來,掉落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抽搐着。
墨炎璃一個眼神示意,旁邊的無息當即拿出了一個瓶子將那只蠱蟲收了進去。
太后好不容易纔回過神來,“那是什麼東西?”
“恐怕,就是伽藍給皇上下的蠱了。”
江雲纓淡淡的擦了擦手上的血跡,此時南靈皇已經徹底昏死了過去,太后彷彿想到了什麼。
當年璃王出使西魯前就與她說過,要去調查西魯的祕術,莫非就是這種邪門的東西?
“去,把西魯的那幾個美人統統拿下!”
“是!”
黑袍龍侍得了命令,瞬間消失在衆人眼前,太后擔憂的看着此刻雙目緊閉的南靈皇,又五味雜陳的看了看墨炎璃。
“你們……都聽見了?”方纔南靈皇的聲音如此癲狂,他們早就守在外頭,怎麼聽不見。
無息忍不住冷哼了一聲,而墨炎璃則是輕輕低垂着眼,讓人察覺不到他此刻的情緒。
……
不知過了多久,榻上的帝王才幽幽轉醒。
“水,來人,朕、朕要喝水……”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將溫熱的茶水遞了過來,南靈皇看也沒看就接過來抿了口,“朕覺得渾身不舒服,傳御……怎麼是你?”
很快,他便注意到了榻旁的人正是自己最厭惡忌憚的男子。
“伽藍已經逃了,皇上當真要廢后?再尋個合適的皇后可不容易。”
墨炎璃的語氣帶着幾分戲謔,南靈皇眉頭一蹙,零星的記憶很快如潮水般洶涌而來。
他先前……都做了什麼?
“不,不對,你沒有傻?”
脖頸上的疼痛讓南靈皇清醒了許多,他看着眼前雙目清明的俊美男子,思緒從未有過的清晰,“來人,護駕!”
這一刻,他本能的往龍榻後縮了縮,墨炎璃看着他這幅戒備的模樣忍不住笑道,“若本王有異心,皇上現在還能開口?”
南靈皇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既然這些年他都是在裝瘋賣傻,那這麼好的機會,爲何不對自己下手?
再把一切罪責推卸到伽藍的身上,沒有人會質疑璃王弒君之罪。
墨炎璃彷彿察覺到了他的想法,只是優雅的將茶杯放回了原處。
“若是數年前,讓本王知道是皇上與敵軍裏應外合,斷我雙腿,本王定會叫你嚐嚐何謂生不如死。”他說這話的時候,犀利的目光已然落在了南靈皇的身上。
對方不由得腳底一寒,可下一秒,墨炎璃的臉上又露出瞭如沐春風般的笑容,讓南靈皇越發不可思議。
這個人……臉上也會有這種表情?
“可幸好,本王這些年的屈辱沒有白受,讓本王越發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讓他等到了那丫頭的出現,改變了他所有的一切。
此時南靈皇的手已然伸到了枕下,那裏靜靜的躺着一把鑲嵌着寶石的匕首。
只聽咻的一聲,一顆石子迅速的打在了南靈皇的手腕上,頓時電流般的劇痛傳遍全身,讓他不由得怒喝一聲,“大膽!”
可下一秒他又安靜了下來,自己怎麼可能是璃王的對手?
“你,你究竟想要什麼?只是要羞辱朕?”這句話幾乎是從他的齒縫中蹦出來的,墨炎璃幽幽的看着他此刻的表情,“嗯,是挺好笑的。”
“……”
“放心,本王對你的江山不感興趣,甚至誰當皇帝對本王來說都不重要,還有什麼比連皇帝都要受制於本王更令人驕傲的事情?”
南靈皇似有幾分錯愕,很快便感受到了墨炎璃的目中無人,“放肆!來人啊——”
可許久過後,寢殿外卻是沒有半分迴應,南靈皇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完全在璃王的掌控之中。
“你,你很得意嗎?”
哪怕心中發虛,可他依舊不肯在墨炎璃的面前服軟。
“當然,本王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是你呢,永遠都會在惶惶不安中度過,而那些東西,也從未真正屬於你。”
這、這是什麼意思?
不等南靈皇反應過來,便覺得一陣香氣撲鼻,下一秒便兩眼一閉重新沉沉的睡去。
“王爺真的就這樣放過他?”無息恨得咬牙切齒,德不配位,南靈有這樣的君主真是百姓不幸。
“讓他活着,親眼看着沒有本王的南靈一步步的走向衰敗,那便是最好的懲罰。”
無息深深的看向自家主子,猶豫了許久才問道,“王爺真的決定要帶王妃離開?”
他們隱忍了這麼多年,難道不是爲了重新奪回屬於璃王府的光輝?
“如今對於本王來說,她就是本王的一切。”
榮耀,讚譽,而今墨炎璃才明白一切不過都是浮雲,能讓他遇見這麼一個讓他驕傲的女子,便是上天對他最大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