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給我就在這打！”
聽到四妹這般說，早就想揍林鴻一頓的朱太師，毫不客氣地朝着下人吩咐。
從見到四妹的第一眼，若不是四妹病情不能耽誤，這個林鴻能好端端站在這？
就算把四妹的事撇一旁，這種連親生女兒都不給上族譜的男人，揍一頓還是輕的。
“你……你……你心中有氣，若是真的打我一頓便能消氣，那我也是心甘情願了。”
出乎意料的，聽到要被打的林鴻竟是沒有反抗，而是一反常態地深情。
林鴻說完後便閉上眼睛，一副認命等着捱打的樣子。
在他心中，實際上早已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態。
正如林雨生所說。
試一下說不定還有機會，但是不試他們林家就真的毀了。
“哎……我們林家若是真的被抄了，棠兒可能連進祠堂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這輩子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我們的女兒了……”
在聽到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時，低着頭的林鴻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語氣極輕，好似在懺悔一般。
“你還知道對不起棠兒？”
聽到林鴻提到林挽棠，朱氏再也忍不住，踉蹌站起來來到林鴻身邊，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棠兒也是我的女兒，虎毒還不食子，我雖然之前對棠兒不好，但我絕對不會想着她去死啊……”
捱了一巴掌的林鴻不怒反喜，看着朱氏的反應，深知這話題說對的他，又擡頭說了這麼一句。
“嗚嗚嗚……”
朱氏聽到這，剛剛強撐的情緒瞬間崩潰，癱倒在地上痛哭起來。
“四妹……”
見朱氏這般，朱太師也趕忙站起來，走到朱氏的身邊將她扶到了椅子上坐下。
看着痛哭的妹妹，朱太師的心也跟着緊緊揪了起來，甚至一度有告訴真相的衝動。
“把他給我拖下去打，以後不准他進府！”
朱太師一邊安慰朱氏，一邊朝着林鴻恨恨出聲。
“我不會走的太師，我已經走投無路了，除非你打死我！”
林鴻聽到朱太師的話，立馬高聲吼了一句。
朱太師聞言皺着眉看着跪在地上的林鴻，半天不說話。
“那就打死吧……”
自以爲有戲的林鴻，這嘴角弧度還未勾起，便被這朱太師的話嚇得連滾帶爬。
朝堂共事十幾年，他還是知道朱太師的爲人的。
他說打死，絕對不會打半死。
如此再厚着臉皮待着，可能真的就沒命了。
現在跑，還躲過一頓打呢！
從太師府踉蹌跑出來的林鴻，失魂落魄地朝着林家趕去。
“完了……完了……”
一路上林鴻腳步虛浮，不停嘀咕，雖然陽光刺目，但林鴻的身體好似墜入冰窖般寒冷。
與此同時蕭雲湛緊閉着脣進了太師府。
剛安頓好妹妹的太師聽到燕王駕到，趕忙又回到了客廳。
“參見燕王！”
朱太師朝着一禮，看着皺着眉頭的燕王，心裏有些打起鼓來。
雖說燕王是他的徒弟，但是這小子他還真的不瞭解。
“師父，她是真的死了嗎？”
蕭雲湛陰沉着臉，直接將心中所想問了出來。
在與林挽棠春風一度後，他對她的感覺愈加複雜。
知道真假聖旨的事後，他的心也跟着活絡起來，他從來沒有對皇位這般渴望過。
可就在剛剛，在真聖旨有點消息的時候，林挽棠被火燒死的消息也跟着到來。
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下意識否定與不願意相信。
隨後他丟下手中所有的事，來到了太師府。
“湛兒爲何突然這麼問？”
朱太師下意識反問，蕭雲湛雖然沒有直說這個她是誰，但是彼此都明白。
看着徒弟焦慮不似作假，心中突然有個離譜猜測的朱太師有些試探性詢問。
之前棠兒說過她中毒，又和一個男人在一起解毒，他雖然知道的不多，但是湛兒之前也是在承安寺的，難道說……
想到這，朱太師的目光也跟着變了變，從上到下打量着自己這個徒弟。
“師父，我只想知道她是真的死了嗎？”
對上朱太師的目光，蕭雲湛袖中的手死死抓着。
現在的他心中極亂，其它的東西是一點都考慮不了。
“湛兒，你過來……”
看到徒弟焦急的樣子，朱太師眸子轉了轉，頗爲神祕地說了一句之後便來到紫檀木桌前。
在蕭雲湛的目光下，他手指沾上水，在桌上寫了一個字。
蕭雲湛看清桌上的字時，整個人緊繃的神情也跟着舒展開。
沒事就好，
沒事就好！
如此，他也就安心了。
“湛兒，你何時與她……”
看着蕭雲湛明顯地冷靜下來，朱太師這纔有些好奇詢問。
在朱太師心中，蕭雲湛和朱氏是兩種不一樣的存在。
比如朱氏，她不知道林挽棠還活着的時候，表現出來的纔是皇帝想要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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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蕭雲湛，如今知道真相後的平淡，纔是屬於他這個位置該有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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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就憑剛剛的神情還有話語，落到皇上的耳中，這事可就麻煩了。
“師父，她去哪裏了？”
蕭雲湛並未回答朱太師的詢問，而是迫切想知道心中的答案。
“很遠很遠……”
朱太師聞言，透過窗戶深深看了外面一眼。
蕭雲湛順着朱太師眼光看過去，一瞬間心中變得空落落起來。
“她……還會回來嗎？”
蕭雲湛只覺得口中泛苦，他心中既慶幸她還活着，卻又忍不住埋怨爲何一點消息都不給他留。
她難道是真的想徹徹底底了斷嗎？
“也許你大業成功的時候，她會回來，否則，她回來也是送死！”
朱太師這個活了幾十歲的老狐狸，再不明白蕭雲湛與外甥女關係就是個傻子了。
他話音一轉，將這男女情長的事轉到國家大事上面來。
其絲滑程度讓蕭雲湛都愣了一下。
“怎麼，我說的不對，她什麼身份，你若是給不了她足夠的安全，她回來不是送死是什麼？”
看着有些呆愣的蕭雲湛，朱太師有些戲謔開口。
說完後又上上下下打量了蕭雲湛一下。
他無兒無女，妻子又早早離開了他，收湛兒爲徒也是因爲湛兒幼時很合他眼緣。
沒想到啊沒想到，他們之間的關係居然還能再進一步。
看湛兒的態度，想來是很喜歡棠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