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顧嬌容,實在太過可愛。
裴敘只覺得胸膛裏那顆心變得鼓譟不安,似是有驚濤駭浪翻涌而來,而他的眼眸變得愈發暗沉。
眼前的嬌人兒卻像是不知情一般,攬着他的脖子,小口小口的呼吸着,也平復着心情。
可裴敘並未就此放過她,而是擡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大拇指按壓在她的紅脣上。
“容兒……”
他的聲音低沉喑啞,眼眸越發深邃,似是有深潭隱匿其中。
顧嬌容微微轉頭,不肯再與他對視。
“王爺,有些熱,放開我吧。”
顧嬌容的眉頭微蹙,漂亮的眼眸裏還帶着水色。
裴敘知曉她熱,他拿出帕子擦了擦顧嬌容額前細密的汗水。
顧嬌容本不在意,但她隨意一瞟,就看到裴敘手中拿的是她從前託福安送去的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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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這帕子你還留着?”
她的語氣裏帶了些許驚訝和不解,她本以爲裴敘會將這帕子扔掉。
畢竟,這不過是她隨意打發福安的物件,想必裴敘也能看出來。
裴敘每回見她,都沒提過她叫福安帶回去的東西,她便默認裴敘已經將東西扔了。
“容兒送我的東西,我如何會扔呢?”
裴敘低笑道,他修長的手指流連在她的臉頰處,而手帕已又被他收了起來。
顧嬌容眼眸裏的不解並未消失,她是真的想不通,裴敘爲何留着那帕子,她不過是個無足輕重之人,沒有利用價值。
裴敘只當沒有看見,把玩着她的纖手。
“容兒爲何不應我的話?”
顧嬌容不知道怎麼應,她總是看不透裴敘。
“王爺想聽我說什麼?”
顧嬌容的眼睛一轉,看着裴敘反問道。
對視間,周遭的空氣好似都有些凝滯了,而顧嬌容也後悔問出那一句,她總是不夠警惕,也不夠慎重。
明知這男人才是掌控一切之人,而她還要苟全性命,可她還是得意忘形了。
裴敘灼熱的溫度侵蝕着她,叫她動彈不得,她猶如砧板上的魚肉,只看裴敘的心情如何。
終於,裴敘開了口,輕輕吐出一句話。
“我想聽,容兒亦歡喜。”
此話一出,顧嬌容立刻變成了鵪鶉。
她覺得裴敘不講道理!
裴敘就是個玩弄感情的高手,遊離於她們三人之間不說,還坦然自若的收了帝王送的三位美人,如今竟想要她的心。
哪怕裴敘沒有言明,可顧嬌容卻聽得清楚。
她咬着脣,不回,眼尾泛着不明的紅色。
裴敘的手指撫上了她的紅脣,輕輕探入她的口中,整個人亦將她籠罩至陰影中,似乎在告訴她,這場遊戲他未玩膩,便沒有結束的可能。
顧嬌容微微仰着頭,看着俊美的男人,眼尾的紅色愈加明顯,漂亮的眼眸裏也浮現出水色,而她的手也緊緊抓着男人的衣襬。
“容兒這副模樣,真是可憐可愛。”
裴敘喟嘆一聲,收回了手指,掏出手帕擦了擦。
而顧嬌容就這樣看着他,目光呆滯,她還未回過神。
裴敘擦完手後,心情極好的親了她一口,便不再折騰她,畢竟此時非同往日,真惹起了火,他也什麼都不能做。
他抱着顧嬌容,任由她在懷裏發呆,耐心極好。
但他從前並未做過這樣的事,他還算剋制,年少時便是有大把的精力,亦是用練武看書來消磨,從不尋花問柳,如今這樣抱着女子發呆的事,於他而言更是浪費時間。
而今,他卻甘願抱着顧嬌容消磨時間。
良久後,顧嬌容才輕輕推了推他。
“王爺,放開我吧,我想睡覺了。”
顧嬌容的語氣平緩,好似剛纔什麼也沒有發生。
她是擅長裝傻的,在職場上,偶爾裝裝傻子也不錯,且很有用。
此時,夜已深。的確不適合再聊其他的,而顧嬌容已睡眼朦朧,即便她不睡,還有個孩子要睡。
想到這裏,裴敘的目光柔軟下來,她的腹中,是他們的孩子,是他曾時時掛在嘴邊的孩子,他已期待許久。
“睡吧,不早了。”
他將顧嬌容放到牀上,也脫去外衣,躺在她的身邊。
“王爺,你不走嗎?”
顧嬌容的眼皮已經耷拉下來,聲音也變得黏黏糊糊。
裴敘垂眸看她,在他躺下時,她就下意識握住了他的衣角,可這個小迷糊還不知道,竟問自己爲何不走。
“不走,陪你。”
裴敘的話音剛落,她的眼睛就合上了。
想必是真的太困,連問那一句,也是強打精神。
裴敘看着她恬靜的睡顏,伸出手指一釐釐的撫摸着她,眼底也有化不開的濃墨。
他耳邊又響起顧嬌容的問話,爲何待她這樣好?
許是從那一瞥開始,就不一樣了。
裴敘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他從出生就被忌憚,他的父親是當朝皇帝的親兄弟,是先皇最喜歡的兒子,在朝中亦有美名,而他的母親出身名門,乃清河崔氏之女。若他父親有心要奪江山,那這江山,便唾手可得。
可他的父親從未有這樣的心思,即便從小教他習武識字,亦是叫他保家衛國,爲黎民百姓而戰,而非讓手上沾滿親人的血。
裴敘少時,也卻有一腔熱血,直到他的父親去世,母親久居佛堂,後又將身邊的顧嬌容留給他,搬離京都,回了封地。
他的父母親在他出生前,曾在封地度過五年恩愛時光,直到他出生,一道聖旨召他父母回京,便再也沒能回去了。
思及此處,裴敘收回了手指,他不能……
這樣就很好,他與顧嬌容這樣就很好。
何況,宮裏已經知道顧嬌容的存在,若是再有其他,對誰都不好。
裴敘緊緊的盯着眼前的人兒,他不後悔,看了那一眼,也不後悔之後所做的事情,只願她不要怨他纔是。
若不是他,顧嬌容或許能過上安穩日子,可有了這孩子,顧嬌容註定是不能了。
他灼熱的手落在了她的小腹處,如今胎兒並不明顯,反倒是顧嬌容,微微皺起了眉頭,似是不舒服的咕噥了一句:“熱。”
“當真是嬌氣。”
裴敘低低的嘆了一聲,終究還是放開了她,叫她安生睡覺。
而他也躺了回去,只是仍無睡意,藉着從窗子溜進房間的月色,看着枕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