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籌看着眼前坐在牀邊蓋着蓋頭的裴笙,許久,都沒有動,目不轉睛的看着。
裴笙也一動不動,但是,袖口下的手,卻是緊緊握着,手心有些冒汗。
好一會兒後,他這才動了動,從一旁的桌上拿起綁着紅綢的玉如意,上前,站在她身前,就要挑起她的蓋頭,可伸過去的時候,頓了一下,遲疑一瞬,才繼續將蓋頭挑起來。
入目的,便是裴笙那明豔俏麗嫵媚動人的面容。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裴笙,竟是愣愣的好一會兒都沒能回過神。
他曾經想過,想她爲他穿上嫁衣精心打扮的模樣,可眼下,卻還是出乎意料的驚豔。
膚如凝脂色若桃李,螓首蛾眉顏如舜華,都可以形容她眼下的模樣。
裴笙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急忙低下了頭,步搖輕晃,她咬着脣低聲問:“你……你做什麼要這樣看着我?”
雲籌猛地回神。
“我……”他似乎有些無措,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怎麼解釋,悶了半晌,才低聲道:“你今天……很好看。”
裴笙忽然擡眸看他,隱隱的,似乎看到他耳朵紅了……
額,害羞?
雲籌目光微閃,瞥過一邊深吸了口氣,纔看向她,見她不動聲色的扭動了一下脖子,眉頭還輕輕擰着,擡起目光定在她頭上的一堆頭飾和髮髻上,蹙起了眉頭,忍不住道:“頭上的東西先拆了吧,看你頂着挺累的。”
是挺累的。
裴笙這才站起來,礙手扶了扶後脖,正要叫方方和圓圓進來幫她拆卸頭上的東西,他卻開了口。
“我幫你吧。”
裴笙詫異的看着他,他卻沒再說話,很自然卻又有些生硬的伸手拉着她的小臂,沒等裴笙拒絕,就拉着她走向屋內那邊的梳妝桌前,讓她坐下,然後,站在她後面低頭打量了一下她頭上繁複的髮髻好頭飾,才一臉認真的給她卸下浙西華貴沉重的東西。
動作生疏,卻又小心翼翼,彷彿是怕弄疼她的頭。
裴笙靜靜坐在那裏,看着前面的鏡子,其實,卻是在透過鏡子看着他認真的面龐。
雲籌的長相無疑是很好看的,可因爲總是面無表情不苟言笑,很少有人會太注意他的長相,就連裴笙以前,其實也曾仔細看過他,如今他這認真爲她拆卸頭飾的樣子,很令人心動。
都說男人在認真做事情的時候,最是好看,果然不假。
心,如同微風拂過水麪,就這麼驚起了絲絲漣漪,悠悠晃動着。
她突然就這麼看着鏡子裏的兩個人,怔忪出神。
突然有一種歲月靜好天長地久的感覺。
裴笙神遊天外了好一陣,突然頭髮上的一絲痛意讓她猛地回了神,忍不住倒吸了口氣:“噝!”
雲籌立刻停下動作,語氣有些緊張的問:“怎麼了?弄疼你了?”
裴笙有些鬱悶的道:“勾到頭髮了。”
說着,擡手想要摸一下剛纔被扯疼的頭皮,然而,一摸,就摸到一團亂……
裴笙擡頭看去,直接呆了:鏡子裏的是什麼東西?
她才走神了一下,爲什麼頭髮就亂成這樣?
她瞅着眼睛都直了,忍不住扭頭仰起來看着他。
難得,他也有無措的時候:“我……我第一次弄女子的頭髮,所以……”
裴笙:“……”
她無語的看着他。
雲籌有些尷尬,臉色有些僵硬的開口:“還是叫人進來幫你弄吧。”
說着,就往外去叫人進來了。
裴笙瞧着他有些急的步伐,到生日摁不住笑了一下,笑容很淺,卻難掩愉悅。
很快守在門外的方方和圓圓就被叫進來了,進來一看裴笙頭上那一團亂,也是驚呆了。
方方驚呼一聲:“呀,小姐,你頭髮怎麼……呃,不會是姑爺弄的吧?”
裴笙繃着臉反問:“不是他難道是我自己弄的?”
能把她的一頭頭髮和一堆頭飾弄成這樣,也是一種本事啊,這本事她可沒有!
圓圓笑了:“怪不得姑爺一叫我們進來人就跑了。”
裴笙挑眉:“他走了?”
方法點頭:“對啊,說是讓我們先伺候小姐就寢。”
什麼意思?
是說今夜不在這裏就寢了?
那她是不是就不用緊張了?
她微不可聞的呼了口氣,對倆丫頭道:“你們先過來給我收拾一下。”
方方和圓圓這才上前配合默契的給她拆卸有些亂的頭飾和髮髻。
忙活了好一會兒,總算是弄好了,頭髮拆了,嫁衣也脫掉了最累贅繁重的外面一件。
裴笙擡頭摸了摸自己柔順發亮的長髮,抓起一把放在身前,拿着小梳子輕輕梳着。
方方留下來給裴笙收拾東西,圓圓出去找人打來了水,又幫着裴笙把臉洗上的脂粉都洗乾淨,又換去了身上的衣服,只穿着輕薄的寢衣,裴笙才覺得舒爽起來。
伸展了一下,她才摸了摸脖子嘆息道:“感覺身上有些汗,要是能沐浴一下就好了。”
這九月還是很熱啊,要是平日裏到還好,今日穿了六層嫁衣,頂着一頭髮髻和赤金打造的頭飾,雖然早上沐浴的時候抹了爽身的花露,可也還是免不了出汗。
圓圓笑道:“小姐忍忍吧,今夜是新婚,按規矩是不能沐浴的,否則洗去了喜氣可就糟了,明早再沐浴吧。”
“唔……也只能這樣了。”
一切折騰完畢,以爲雲籌不會再回來了,裴笙就準備睡了,今日折騰了一天,她是真的累了,可剛讓方方收拾好牀鋪被褥,正準比就寢,雲籌就從外面進來了。
裴笙剛放下的心就又提了起來。
“你……”她想問他怎麼回來了,可剛一出聲就收了回去,她差點忘了,新婚之夜,這裏是他的房間,他回來過夜本事應該的。
他徑直走了進來,雖然神色依舊淡然,可卻能依稀看出眉目間氤氳的一絲溫和。
他看着她一眼後,掃了一眼她身邊的兩個丫頭道:“你們兩個下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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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丫頭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裴笙,然後就退下了。
屋內再度又只剩下夫妻二人,比起剛纔那一次,這次似乎氣氛更加尷尬。
裴笙低着頭有些拘謹的站在那裏,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雲籌看着她,已經撤去了所有的裝扮,不着脂粉的面容,純美清麗,讓他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