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謝國公夫婦一早就來了,之後寧王夫婦以及裴家那幾個也都來了,就連宜川公主也再度替皇后和貴妃來探視,當然,還有一些皇親國戚和與謝家交好的人來探望,不過這些人都沒能進楚王府的門。
這麼多人來,自然是得好好招待,傅悅不理事,都是馮蘊書在負責。
楚胤離京南下原本是祕密,知道的人不多,如今這些人來了,見不到楚胤,自然是都知道楚胤不在京中了,還好都算是自己人,倒也並不擔心會傳出去。
不過說起來,外面和宮裏那位知不知道也不重要了,何況,皇帝應該也猜的出來了。
皇帝確實是知道了,不過不是猜出來的,而是得到了消息。
“楚王抵達扶風城後短短兩日,便派人誅殺了不少殿下安插在軍中的人,可如今殿下遠在東越境內,怕是鞭長莫及,陛下,可要下令讓他們撤離?”
乾元殿內,皇帝着在桌案後,聽着暗衛長暝絕的稟報,擰緊眉稍許久都不曾說話。
說是抱病,可皇帝如今瞧着卻分外康健,一點都不像是臥病在牀的樣子,然而,外面卻隱有傳言,說皇帝病情反覆,怕是熬不過今年了……
“陛下……”
皇帝冷笑:“撤離?你以爲事到如今,楚胤會讓他們安然撤離麼?”
暝絕默然。
皇帝咬牙道:“那小子神不知鬼不覺的趕去南境,如今怕是已經着手封鎖整個南境甕中捉鱉的掃除老七按插進去的人了,以他的脾性,是絕無可能讓這些人全身而退的,這多年的籌謀,怕是也只能功虧一簣了。”
皇帝也是今年才知道,趙禩對南境的計劃,且這個計劃並不是突然生出的,早在幾年前就已經開始派人滲入南境軍中了,只是一直小心翼翼,可因爲楚王府對南境的掌控太過嚴密,效果並不大,還一不小心被孫策察覺,這纔不得不兵行險招,只可惜,還是讓楚胤知道了。
他既然知道了,那暗中掌控南境大軍架空楚王府的計劃,也就只能就此廢了,並且先前所有派去南境的人,都要折在楚胤手裏了。
皇帝極不甘心,可也無可奈何。
當年真該趁熱打鐵的一併端了楚王府,也不會有如今的禍患。
皇帝有些煩躁,可轉念一想,忽然心生一念,一不做二不休,他咬了咬牙沉聲道:“既楚胤現在南境,也是機會難得了,傳朕的命令去南境給潛伏在那裏的暗龍衛,想辦法暗殺楚胤,若他們能取了楚胤的命,朕重重有賞!”
“是!”
皇帝面色稍霽,也不多言置喙此事了,而是想起了別的事情,看着暝絕沉聲問道:“謝家那邊如何?”
暝絕立刻道:“十公主被送去楚王府後,楚王府嚴密封鎖,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不過應該已無性命之憂,今日謝家和裴家都去看了,謝國公派去的人還在查這件事,只是長公主處理的快,他們應當查不出結果來,謝家昨日送去北境的飛鴿傳書也按照陛下的吩咐換下了,現在就等北境的消息了。”
皇帝目光陰狠的咬牙厲聲道:“做得很好,再傳朕的密令去北境,讓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取了謝蘊的命,如若再失敗,那就不用回來見朕了!”
“屬下遵旨,即刻便去辦。”
皇帝點了點頭,又問:“楚王府可有派人追查此事?”
暝絕道:“回陛下,楚王府並未理會此事。”
皇帝眯了眯眼,一時並未開口再問什麼。
倒是暝絕,忽然有些遲疑的問:“陛下,如今十公主人已經在楚王府,且腹中孩子仍在,可要想辦法……”
皇帝淡聲道:“此事無須你理會,朕心中有數!”
謝家父子要除,這孩子自然也是留不得的,不過,不急……
此次不成不要緊,再等等便是了。
“是。”
皇帝這才揮了揮手:“去辦朕吩咐的事吧。”
暝絕領命退下。
皇帝在他退下後站了起來,走到那邊的窗臺下望着外面的湛藍天際,眸色晦暗不明,瞧不清其中思緒。
宜川公主沒有在楚王府多待,就和寧王夫婦一起回了宮,寧王夫婦去昭陽殿看楚貴妃並將十公主的情況告知,而宜川公主直接回了鳳儀殿。
皇后其實也身體不適,畢竟出事的是她頗爲疼愛的十公主和謝家的嫡長孫,她作爲嫡母和謝氏之女豈能不心急擔憂,心神不寧了兩日,她便有些不適的病倒了,如今也正在臥牀靜養。
宜川公主帶回了十公主和孩子都已經脫離危險的消息,可算讓她得以欣慰了不少。
皇后懸着的心可算是放下了,鬆了口氣後,才唏噓嘆息道:“這次可真是多虧了楚王妃,若非她及時讓人救治,這幾日又日日守着,怕是婉清和孩子都保不住了,你可有代我謝謝他們?”
宜川公主道:“母親放心,這些女兒都是省得的,都跟楚王妃道謝了,不過那位救了婉清和孩子的姬亭長老女兒並未曾見着,卻見到了一個人。”
“何人?”
宜川公主眸色微動,低聲道:“燕家舅舅。”
皇后一愣,隨即眸色微凝,問:“你是說那位燕家主燕無籌?”
宜川公主點了點頭:“是他。”
因爲和聶禹頃的婚約,以前宜川公主是叫燕無籌爲燕舅舅的。
皇后凝神不語。
宜川公主道:“女兒看到他很意外,便詢問了蘊書,說是那位祁國姬亭長老在謝家守着婉清幾日不眠不休累了在休息,所以讓燕家舅舅替換守着,可是燕家舅舅這個時候怎會在楚王府呢,女兒覺着奇怪,便隨口問了蘊書,蘊書顧左右而言其他,女兒覺得不對勁,就找機會偷偷問了馨兒,馨兒說他去年開始就一直住在楚王府,可後面再問,就什麼都說不知道了,顯然是有人提前交代不許多說的,您知道的,那小丫頭性子單純,可不會說謊。”
皇后凝神沉思許久後,忽然問宜川公主:“萱兒,你是懷疑什麼?”
宜川公主
抿了抿脣,垂眸不語。
皇后微微一嘆,輕聲道:“因爲聶家的關係,燕家和楚家關係一向極好,當年楚王重傷腿殘身中劇毒,現如今能都好起來,想必除了燕家主,再無其他人可以這般妙手回春了,既然如此,他們這些年必定常有聯絡,燕家主人在楚王府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了,你又何必多加揣測呢?”
宜川公主忍不住提醒道:“可是母親,楚王早已經大好了啊,而且如今楚王並不在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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