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到裴笙院子裏的時候,裴笙沒有見她,怎麼叫都不肯開門,還好,裴夫人跟她說話她都大理了,只是情緒不太好,氣呼呼的,不過也因此肯定她沒做什麼傻事。
裴夫人進去不得,站在門口沒多久就離開了。
可過了一個時辰她又來了,因爲天黑了許久了,裴笙不肯喫飯。
可她不管怎麼叫,裴笙就是不肯出來,勸了半天,那丫頭在裏面直接氣憤的吼了一句:“我都說了不喫就不喫,乾脆餓死我好了,反正爹爹也不疼我了,把我餓死了,就依他所言把我的屍體嫁到雲家去”
裴夫人腦子嗡嗡作響,當即也惱了也不管她肯不肯,直接就讓人把門給拆了
一進去,屋內黑漆漆的,也不曉得裴笙窩在哪裏,讓人點了燭火,纔看到裴笙坐在屋內的屏風架下,燭火亮起來後,她瞥了一眼過來,就扭頭過去沒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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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被摔了不少東西。
裴夫人讓人收拾後,往裴笙走了過去。
站在裴笙跟前,垂眸看着她,裴夫人一臉心疼和無奈:“你就算是再氣惱你父親,也不該跟你自己過不去,快起來,去用膳”
裴笙一臉倔強,扭頭過去賭氣道:“我不喫,爹爹要是執意要我嫁,那我就把自己餓死算了,反正說什麼我都不嫁給那個雲籌”
裴夫人面色一沉,當即嚴聲斥道:“胡鬧,說的什麼胡話呢你從小教你的你都忘到狗肚子裏去了遇到點事兒就要死要活,你還有沒有一點裴家女兒的樣子”
裴笙聞言,猛地就這麼站了起來,委屈又激動的道:“這是一點事兒而已嘛爹他要把我嫁給一個我見都沒見過的人,而且還是雲家的兒子,這就是把我往火坑裏推,反正都不會好過了,那我還不如現在就餓死自己,死了乾淨”
裴夫人直接不說話了,冷着一張臉看着她,眼神十分凌厲。
裴笙也是一臉倔強,可到底是個十幾歲的姑娘家,與裴夫人這麼對視了一會兒後,她首先敗下陣來,直接就癟着嘴又要哭了。
委屈巴巴的低着頭帶着哭腔道:“娘,我該怎麼辦我真的不想嫁”
裴夫人終究是疼女兒,目光很快軟了下來,伸手幫裴笙擦去眼淚,看着裴笙紅腫的眼睛,面色極爲不忍,輕聲道:“笙兒,聽孃的話,你先去喫東西,喫飽了我們再好好想想法子,可好”
裴笙強忍着要哭不哭的樣子,委屈巴巴的道:“可是我不想喫,氣都氣飽了,哪裏喫的下啊。”
裴夫人想了想,退了一步道:“那娘讓人晚些再給你送來。”
裴笙沒吱聲。
裴夫人遞了個眼神給自己的侍女,那侍女點了點頭,緩緩退下。
拉着裴笙過去坐在桌邊,裴夫人柔聲道:“你爹爹現在不肯見我,不過笙兒,你放心,你是孃的女兒,娘不會讓你受委屈,定會想辦法勸你爹的。”
裴笙皺着臉怨憤道:“怎麼勸啊爹爹鐵了心要把我嫁去雲家,一點都不在意我的感受,我看他一點都不疼我,以前疼我都是騙人的”
裴夫人語重心長道:“什麼傻話你爹多疼你你不知道這次定是有原因的,昨日回來時分明是一萬個不肯,還迫不及待的進宮去了,只是陛下不見,只是昨夜他去見了那安國公,今日就變了態度,不用想,這裏頭定有貓膩,不過這事兒到底是詔書賜了婚的,若是抗旨,那可是殺頭治罪,所以,不管怎麼樣,也不能全都怪在你爹爹身上的。”
聞言,裴笙的重點卻是:“昨夜爹爹去見了安國公”
她怎麼不知道
“不錯,所以我只怕
那安國公用什麼威脅了你爹爹,他纔會如此反常,只可惜他現在與不肯見我,問不出所以然來。”
二十多年的夫妻,裴夫人太瞭解裴侯,雖是聖詔賜婚,可若不是真的萬不得已,他不可能會這麼輕易妥協,除非是不得不答應
可是,雲弼昨晚找他去,到底走了什麼或是說了什麼,竟讓他答應了此事
“怪不得,先前悅姐姐就說爹爹突然改變態度定有內幕,我還以爲是他是昨晚權衡利弊怕抗旨引來麻煩纔打算捨棄我,現在看來,定是昨夜那安國公做了什麼或是說了什麼威脅爹爹,才讓爹爹允婚的,真是太卑鄙了”
裴夫人嘆聲道:“現在也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你爹爹對此事只字不提,就連下午的時候楚王過來詢問,他也什麼都不說,這太反常了,所以,你且先莫要這般急躁,等我想辦法去問你爹,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再想辦法解決此事。”
裴笙倒也不鬧了,點了點頭悶聲道:“好吧。”
裴夫人沉吟片刻,又道:“不過有件事你得做好準備,明日安國公夫婦會帶着雲籌過府,說是想讓你們見”
原本平靜下來的裴笙一聽,頓時就冷靜不下來了,直接站了起來,一副炸了毛的樣子道:“什麼他們竟然敢來還讓我見那個雲籌我不去”
裴夫人嚴詞道:“不許胡鬧,不管如何,你爹爹表了態允了婚,人家上門是客,你就算再不願,也不要失了禮數,在落人口舌徒增話柄。”
裴笙一臉無畏:“那又怎樣反正我不怕”
“笙兒”
見裴夫人又一副嚴厲的樣子,裴笙蔫了幾分,卻是一臉怨念。
裴夫人耐着性子教導:“你別總是這樣急躁,這麼大個姑娘了,也得學着沉沉性子了,否則以後不管嫁給誰,你這樣總是免不了喫苦頭”
裴笙苦着臉抑鬱道:“要是真的嫁給雲家的人,再沉穩也有的是苦頭喫”
裴夫人:“”
有點口乾舌燥,突然就不曉得該怎麼跟她說了。
從小就是這鑽牛角尖的性子,也不知隨了誰。
正在她絞盡腦汁的閒着怎麼勸說這個女兒時,裴笙忽然靈光一動:“等等,孃親你剛纔說,明天他們帶雲籌來,是來與我相看”
“是啊,怎麼”
裴笙卻沒回答,而是眼珠子一轉,低聲咕噥着:“既然是相看,豈不是得獨處”
若是獨處
裴夫人沒聽清,正要問她嘀咕什麼,她卻已經一掃剛纔的委屈和焦躁,一臉精神的道:“娘,我聽你的話,我明天去見他們,一定不會失禮”
裴夫人狐疑的瞅着她:“你又在打什麼算盤呢”
裴笙又委屈了:“娘,我就是聽你的話而已,能打什麼算盤啊”
裴夫人哼笑:“那是我生的,我還不知道你心裏那點小九九,這麼快改變主意,定然是心裏盤算着什麼壞主意,我可告訴你,不管如何,明日他們都是客人,你不許胡鬧。”
裴笙撇撇嘴:“知道了。”
裴夫人這才笑了:“這就對了。”
裴笙噘嘴,然後摸了摸肚子道:“娘,我餓了”
裴夫人笑意加深:“我這就讓人去傳膳”
說着,立刻站起來往外走去。
卻沒有看到,在她走出去後,裴笙面色微微繃緊,緊抿着脣,手下意識的握緊,神色晦暗難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