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沒想到這丫頭突然來了這麼一出。
他無奈的收回手,嘆了一聲,輕聲道:“對不起,今日讓你受委屈了”
傅悅沒理他。
他耐着性子輕聲問道:“傅悅,你想要如何才能不生氣嗯”
傅悅終於理他了,忿忿道:“你不是知道麼我就想要殺了他,是你自己不給的”
楚胤一噎。
傅悅越想越委屈,憋着嘴吸了吸鼻子,哽聲道:“從來都沒有被這樣對待過”
說着,她眼淚就忍不住滑落臉頰,咬着脣才忍着沒哭出來。
楚胤聽着她這滿腹委屈的聲音,看着她臉上滑落的淚痕,有幾分不忍,輕聲道:“對不起”
傅悅氣惱道:“對不起有什麼用母后說過,女孩子的身子是不能讓人隨便看的,只能夫君才能看,他怎麼能這樣一上來就動手動腳的扯人家的衣服,太過分了”
楚胤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不說話,傅悅心裏更委屈,耷拉着頭,委屈巴巴的癟嘴悶聲道:“我好想回家”
楚胤愣了愣,而後輕聲道:“你若是不想待在這裏,明日祭掃完大哥,我帶你回府,可好”
傅悅悶聲道:“我說的不是那個家”
楚胤一愣。
傅悅垂着腦袋,眼淚流的更兇了,哽聲道:“我想回祁國,我想哥哥,想父皇母后,還有二哥和姐姐們,每天都在想”
特別是剛纔,特別想。
以前,從來不知道受委屈是什麼感覺,沒有人敢讓她受委屈,她有一點不開心了,他們都會想辦法哄她,這段時間楚胤也一直遷就她,她還不覺得有什麼,今天才忽然發現,能保護她寵着她縱着她的人,都不在身邊了,她萬里迢迢嫁過來,從今以後,都是自己一個人了。
不會再有人像父皇和哥哥那樣對她,要是哥哥在,今天也不會受這樣的委屈。
她真的想家了
她不想和親了,就想回家,可是她不能啊,所以這些話,她都不敢和安姑姑還有清沅說,怕她們寫信回去告訴父皇和哥哥他們,耽誤了大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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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實都知道,父皇因爲她的事情特別爲難,父皇疼她,當時她要是不願意嫁,父皇肯定不會逼她,可是,她不能任性,不然,父皇會很麻煩,她不想讓父皇爲難。
“傅悅”他定定的看着她,輕輕開口喚她的名字。
他每次叫她的名字,都是特別認真的語氣,平時都喊王妃。
傅悅聞聲擡頭,吸了吸鼻子:“嗯”
他輕聲道:“你若是真的想祁國了,我可以派人送你回去”
傅悅頓時愣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你想送我回祁國”
楚胤很認真的道:“不是我想送你走,而是你想不想回去,你若是在這裏待的不開心很想家,我可以送你回去”
“然後呢”
“什麼”
她輕咬着脣,那雙眼睛對着他,好似正在看着他,問:“然後是不是我們的婚事就作廢了”
楚胤沉默。
傅悅又癟嘴了:“我纔不要回去”
“爲何你不是想家麼”
傅悅道:“我是想啊,可是再想也不能回去,我都嫁給你了,而且,我要是這個時候回去了,父皇一定很爲難,我纔不要因爲我一時任性誤了大事給父皇帶來麻煩”
她再不諳世事,該懂的事情還是懂,她自己知道的,她是祁國的公主,她的婚事不只是關乎她一輩子,還牽涉到國政,牽涉到父皇的江山,特別是她和姐姐們不一樣,姐姐們只嫁給朝中功臣軍侯,再不好也不會有很大的影響,可她卻是和親鄰國,是兩國邦交的紐帶,一旦出現意外,那就是兩國交惡,是要打仗的,其實這些沒有人和她說過,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都明白。
好像,很多東西刻在了她的骨子裏,天生就明白
楚胤有些驚詫的看着她片刻,而後輕聲道:“既然你都明白,那就不要想,什麼都不要想,不管你的母國,還是你的親人,努力忘掉,不然,難過的是你自己”
傅悅瞪大了眼,梗着脖子理直氣壯的反駁:“可是忍不住啊,我已經很努力了,努力忍住去想祁國想父皇他們,我都不敢讓姑姑和清沅知道,就怕她們會寫信告訴父皇和哥哥,讓他們擔心,可是今天就是忍不住了,哥哥離開之前和我說,有什麼事都可以找你,你是我的夫君,一定會幫我,可是今天那個誰這樣欺負我,連你都不幫我,我就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憐,從來沒有這麼委屈過”
她就是知道自己在這裏唯一能夠依賴的只有楚胤,所以楚胤今天這樣和她對着幹,她纔不高興,當然,這是其一。
楚胤聞言,挑了挑眉,問道:“那王妃覺得,本王怎麼做,纔算是幫你”
傅悅忽然不說話了。
楚胤淡淡笑着問:“你可知他爲何如此冒犯你”
“爲什麼”
“因爲你長得很像他最在意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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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傅悅愣了愣:“誰誰啊”
楚胤垂眸,斂去眼底的異樣,語氣平靜的如實道:“就是你之前問過我的,和你長得很像的那個人”
“就就是你那個”
“嗯”
傅悅動了動脣想說什麼,可是卻糾結着不曉得該說什麼。
楚胤解釋道:“他對那個人,就像你哥哥對你那樣,所以他見到你很激動認錯了人,並非有意對你無禮”
傅悅瞪眼:“那那認錯了人也不能動手動腳的啊,像我和我哥哥那樣的,那就是他們是兄妹嘛,哪有哥哥扯妹妹衣服的,簡直莫名其妙”
楚胤一本正經:“他有點失心瘋,激動了就這樣,你要體諒他”
正在不遠處的某院子中正躺在牀榻上養傷的燕不歸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心裏忍不住納悶,他就傷的有點重,難道受傷後就受了風寒了
這八九月的,暑熱還沒過呢
這邊,傅悅聽完楚胤的話,頓時一懵:“還還有這樣的”
“嗯,就是這樣的”
“那麼可憐啊”
“是的,他確實做錯了事情冒犯於你,可你也抽了他一鞭子,還讓人把他打的半條命都沒有了,現在就不要和他計較了,好不好”
傅悅撇撇嘴:“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怎麼會”
傅悅氣消散了大半,不過還是鼓着腮氣呼呼的道:“那好,這次我不計較了,你不幫我我也理解了,可是以後,以後要是有人敢欺負我,你都要幫我,還有,你永遠也不可以欺負我”
他微微笑着:“這是自然”
今日若是別人敢這樣對她,不管因爲什麼,他定然第一個不會輕易饒恕,可是燕不歸
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讓燕不歸出事,能讓蒙箏把燕不歸傷成那樣,已經是他最大的退讓。
傅悅不生氣了。
門外,目送楚胤進去之後,安姑姑把清沅拉到一邊偏僻處。
清沅有些懵逼:“姑姑怎麼了”
安姑姑壓低了聲音很認真的問:“清沅,你方纔說的,那個人管公主叫什麼”
方纔清沅把發生的事情說給她聽,當時她雖有震驚,卻因爲傅悅的情緒沒心思理會。
清沅被問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還是如實回答:“就是公主的小名啊,還說什麼她還活着什麼的,人特別激動,好像把公主認錯成什麼人了”
安姑姑忽然陷入了沉思。
清沅見她神色有些古怪,不由問道:“姑姑怎麼了有什麼不妥麼”
安姑姑恍然回神,沒回答,反而有些緊張的問:“他叫什麼名字”
“啊”
“就是那個男子,名字是什麼”
清沅要哭了:“這我哪知道啊”
安姑姑蹙眉:“剛纔你在那裏,就沒有任何聽到王爺或者大夫人叫過他”
清沅回想了一下,頓時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好像沒有啊”
“你再好好想想”
清沅有陷入了回憶。
好一會兒,在安姑姑期盼的眼神中,她有些不確定的道:“我聽到小郡主叫他燕叔叔,大夫人話中似乎叫他不歸,其他的沒有了”
安姑姑聞言,再次陷入靜默。
姓燕,名不歸
不是啊
不是她以爲的人,卻和慶王府有關係,姓燕
那就是燕家的人了
是她妄想了
不是戰死沙場屍骨無存就是被屠殺殆盡挫骨揚灰,能有一個蓁兒死裏逃生已經是萬幸,又怎麼可能會有其他活口呢
呵
清沅見安姑姑神色面色自嘲滿目悲涼的樣子,忙心下一驚,急聲問道:“姑姑,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那麼差”
安姑姑登時回神,忙搖頭:“沒事,我沒事,不打緊的”
清沅還是有些擔心:“那您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您今天都沒休息夠呢”
“不用”
清沅還想說什麼,可是安姑姑卻已經轉身,腳步虛浮的往傅悅的房間那邊走去。
清沅只好跟上去。
這不,纔剛走回道門口,傅悅的房門被從裏面打開,門一開,就看到門內的楚胤,楚胤吩咐她們:“去打盆溫水來,給王妃洗臉”
這就是說,人勸好了
------題外話------
遠嫁女的悲哀有木有
所以姑娘們,別遠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