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府,裴家,菊花軒。
鬱嬌一行人,靜候裴府的宴席,等着看裴夫人如何使她的暗招,大家並沒有等太長的時間,就見單媽帶着七八個侍女,端着餐盤魚貫而來。
“快擺上快擺上。”進屋後,單媽馬上招呼着衆侍女,將餐盤一一擺上。
景文忠景夫人聽了鬱嬌的提醒,對那一桌子豐盛的酒菜,根本提不起興趣來。
雖然鬱嬌並沒有說,這菜飯裏會有毒藥,但想着裴夫人的爲人,景夫人景文忠哪裏喫得下
兩人面色清冷的坐着,無動於衷。
“讓景老爺景夫人久等了,夫人說過意不去,特意命老奴送來了府裏珍藏的好酒。”單媽見大家興致缺缺,馬上打開一壺酒的封蓋,殷勤地倒起酒來。
景夫人端起酒杯,皺了下眉頭又放下了。
景文忠更是碰也不碰杯子,沒什麼表情地坐着。
單媽心中冷笑,夫人會傻到在酒菜中下藥
不過呢,爲了不讓這幾人反感,以便下一步將她們引到小佛堂去,單媽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來。
“老奴代夫人,先敬景老爺和景夫人。”說着,她自己喝下了一杯酒。
灰寶早已從鬱嬌的袖子裏鑽出來,蹲在一旁的椅子上,正睜着一雙黑溜溜的圓眼睛,垂涎欲滴地看着一桌子的喫食,時不時地拿舌頭添一下嘴巴。
鬱嬌瞪眼看它,無聲警告着:菜飯可能有問題不能喫。
灰寶搖搖尾巴吱唔着,“酒有毒,菜沒毒。肚子餓得受不了了,嬌嬌爲什麼不給我喫嬌嬌好狠心。嗚嗚嗚”
鬱嬌眯了下眼,酒有毒那爲什麼,這單媽自己喝了
這時,她想到了裴夫人母女,那兩人剛纔在小花廳裏,拿眼神傳來傳去的,裴元杏是一臉怒火的模樣,裴夫人則一直在用眼神制止她。
敢情,裴元杏單獨下了暗招沒通知裴夫人
呵
鬱嬌心中冷笑,那就讓那對母女,自己互相掐架好了。
“我不會飲酒,侯夫人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鬱嬌微微一笑,她先拿起了筷子,又對景文忠和景夫人說道,“舅舅,舅母,侯夫人備了一桌子豐盛的菜餚,不喫,不是顯得我們不尊敬侯夫人嗎”
說着,她朝景夫人眨眨眼。
景夫人收到她的目光,猶猶豫豫着,也拿起了筷子。
鬱嬌夾了一片火腿肉吃了,然後,又夾了些醬燒排骨放在一個碗裏,放在了灰寶蹲着的椅上,“這是你的。”
灰寶早已餓了,將頭伸進碗裏,飛快叼了一塊喫起來。
景夫人見鬱嬌和那只小獸吃了,均沒事,才放下心來,跟着鬱嬌起喫來。
她們能不餓嗎從辰時三刻來裴府,同裴夫人周旋了兩個來時辰,早已餓得飢腸轆轆。
鬱嬌知道沒毒,更是喫得大快朵頤。
她要喫得飽飽的,好好地看裴夫人演戲。
單媽見他們喫起來,便道,“景老爺景夫人,鬱四小姐,你們先喫着,老奴先去看看夫人的地契房契整理好了沒有。”
“有勞嬤嬤了。”鬱嬌朝她微微一笑。
單媽可不敢看她的眼睛,招呼着一衆侍女,離開了這裏。
景夫人放下筷子,冷冷一笑,“哼,裴夫人果然還是沒安好心,飯菜不下毒,居然在酒裏下毒”
景文忠問鬱嬌,“嬌嬌,你是怎麼知道酒裏有毒的”
這個鬱家四姑娘,根本不像傳說中的那般呆木,反而是,跟外甥女一樣聰慧的姑娘。
鬱嬌可不會說是灰寶發現的,灰寶的鼻子靈敏,有沒有毒,它聞一聞就知道,只笑道,“是單媽,她越是說酒沒毒,我越是懷疑有毒,在引我們喝酒呢。今天的天氣熱起來了,舅舅舅母來裴府這麼久了,滴水未沾,他們料定舅舅舅母會口渴,而去飲酒。那樣一來,正好中了裴夫人的圈套。”
“奇怪,怎麼單媽喝了沒有事這是什麼毒”景夫人看着酒壺,心中生疑問。
霜月見多識廣,說道,“景夫人,有些毒藥,是入口便倒,有些,跟酒一樣,有後勁,會在半個時辰,一個時辰後發作。這單媽喝了,一時半會兒的沒事,一離開這裏,馬上回去服解藥,但是我們喝了酒,沒有解藥,就會出事了。”
“原來是這樣。”景文忠冷笑,心中更佩服起鬱嬌的機警,“好個狡猾的裴夫人”
這時,霜月忽然走到窗子邊,將身子藏在一側,往外面看了看,又飛快回到鬱嬌的身邊,小聲地說了幾句。
“有人偷看”鬱嬌眯着雙眼。
“是那個裴大小姐的侍女,就藏在前方石頭的後面。”
鬱嬌冷笑,“是在看我們,有沒有喝酒呢。”她拿起酒壺,倒了幾杯酒,分別送到景夫人和景文忠的面前,低聲說道,“舅舅,舅母,有人在監視,我們得做做樣子。”又道,“別看外面,假裝喝掉,再悄悄地吐掉。”
景文忠和景夫人,當然明白鬱嬌的用意了,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照着鬱嬌說的做了,佯裝端酒來喝,然後,再將酒悄悄地吐到帕子裏。
之所以不敢吐在地上,是怕對方起疑心。
裴元杏的丫頭,不敢走進菊花軒,不過,她藏在小廳前方的一塊假山石旁,透過大開的窗子,也能清楚地看到屋中的情景。
只見屋中幾人,正在喫菜飲酒。
等鬱嬌幾人一一喝了酒後,她才飛快跑開,去通知裴元杏去了。
霜月這時朝鬱嬌招了招手,“小姐,那個侍女走了。”
“哼,果然呢,請我們喫飯,就沒安好心”景文忠怒得不吃了。
鬱嬌卻笑道,“舅舅,菜飯沒毒,我們儘管喫,喫飽了,好看他們如何演戲,爲什麼不喫這一時半會兒的,也離不了裴府。”
“”
“就算裴夫人不害我們幾人,裴夫人也沒有那麼快地拿出契約文書來。難道,餓着肚子,在這裏耗一天時間到時,哪有精神同裴夫人周旋”
景夫人想了想,笑道,“還是嬌嬌說的對,喫飽了纔有力氣跟裴家理論。”又將藍嬸桃枝霜月,還有錢嬸幾人,全都叫過來,“大家一起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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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杏一直站在菊花軒的附近,等着侍女向她彙報鬱嬌幾人的情況。
侍女離開菊花軒後,喚出藏在暗處的裴元杏。
“小姐。”
“怎麼樣”裴元杏往幾十丈遠的菊花軒望去一眼,低聲問道。
“單媽自己喝着了一杯,他們以爲酒沒有問題,都喝了。”侍女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