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進去，就在這給你烤魚喫，你如果真怕我着涼，就拿帕子給我擦擦好了。”
慕輕墨又重新將她手裏的那幾條魚搶了回來，回頭看向坐在石桌前的慕輕塵道：“三哥，你不介意我在這烤魚給雪兒妹妹喫吧。”
“嗯。”
慕輕塵淡淡應了一聲，收回目光，繼續看手裏的棋譜。
人是沈纖雪帶進來的，所以太子殿下只能默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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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他家小丫頭又要生氣了。
沈纖雪當真從袖中掏出帕子，去給慕輕墨擦身上以及臉上的水。
慕輕墨還側了側頭，指着自己的左臉笑道：“這裏也有，要擦乾淨，不然我真着涼了。”
沈纖雪無奈瞪了他一眼，伸手給他擦乾淨臉上的水，動作溫柔。
慕輕塵沒有擡頭，看上去並無異常，然後那本棋譜，卻被他攥皺了角。
慕輕墨真沒把自己當外人，就地生火，直接在院子裏烤魚。
沈纖雪讓硃砂搬了兩個凳子出來。
二人就坐在火堆前烤魚。
“雪兒妹妹，快到新年了，外面熱鬧的很，你要不要去瞧瞧？”
慕輕墨一邊轉動着手裏的烤魚，一邊對沈纖雪道：“已經有好多年不在京中過年了，今年你陪我過好不好？”
“小的時候，我總希望你陪我過年，我沒有母妃，父皇也不疼我，可你從來不肯，今年能不能不要拒絕我了？”
慕輕墨那雙深邃的眸中，在說這話的時候，到底是流露出幾分淒涼。
他自幼便失去了母妃，一個人在皇室中掙扎生存。
而且因爲魔王的性格，人人敬而遠之。
嚴格來說，他根本沒有朋友。
所以，自從他遇到沈纖雪，就特別喜歡纏着她，那個如雪一般的小娃娃。
可惜的是那個小娃娃的目光，追隨的永遠不是他。
迎着他期待的目光，沈纖雪瞬間沉默下來。
她眼角的餘光瞥嚮慕輕塵，雖然生氣，可這個年她還是想跟他一起過。
但是慕輕墨他……
“雪兒妹妹，魚好了，你嚐嚐。”
出人意料的是慕輕墨沒再提剛纔那個問題，將烤好的魚給她，默默的轉過頭去烤另一條魚。
沒人看到，他轉頭的時候，微變的臉色。
氣氛出奇的安靜，誰都沒有再說話。
天氣很冷，沈纖雪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慕輕墨頓時皺眉道：“你不是纔剛好麼，應該多穿些纔是。”
而這時硃砂已經拿了沈纖雪的斗篷來。
慕輕墨將手裏的烤魚暫且交給了點眉，起身接過斗篷給沈纖雪披上，然後伸手細心的給她繫帶子，笑道：“瞧瞧你，生了次病就出了這麼大的事，以後可不能傻的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看着他細心溫柔的動作，沈纖雪依舊下意識的去看慕輕塵，卻發現他仍然低着頭，一點異常都沒有，心頓時寒了大半。
他就真的那麼不在乎麼？
她的心寒了一次又一次，她那顆跳動的心，到底還能再熱多久。
“好，這個年我陪你過。”
沈纖雪收回目光，咬了咬脣，突然對慕輕墨說了這麼一句。
慕輕墨微微一怔，隨即面帶喜色的看着她，不敢相信的問道：“雪兒妹妹，你說的是真的，你陪我過年？”
看到他目光中透出的喜悅，半分摻不得假，沈纖雪心中有些歉疚，但仍舊是點了點頭。
罷了，既然慕輕塵不想她陪，那她不如去陪慕輕墨。
並非利用，只是突然覺得他確實是個孤單的人。
“雪兒妹妹，你還沒有喫飽吧，我再給你烤魚喫。”
慕輕墨高興的跟個孩子似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忙拿過剩下的魚烤了。
沈纖雪陪他坐在身邊，靜靜的看着他，想着小時候許多事，心思複雜。
突然，一直看棋譜的慕輕塵，站起了身子。
沈纖雪的目光急忙轉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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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有意疏遠他，可有的時候還是控制不住那顆想要靠近他的心。
怎奈慕輕塵根本沒有看她，腳步緩慢的離開，端的是一貫的優雅沉穩。
那一刻，沈纖雪似乎感覺整顆心都空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根本無所謂，所以離開了？
既然他無所謂，又爲何將她接回太子府，難道只因同情？
只是單純的想要照顧她，卻從未想過娶她？
沈纖雪傻傻的站在那裏，原本明豔的眸光，瞬間黯淡下來。
她感覺自己的心又冷了一層。
也許是她錯了，被傷了一次還不肯學乖，真是蠢。
“我們出去吧。”
愣了許久，沈纖雪突然看着慕輕墨道：“陪我出去走走，你不是說街上很熱鬧麼，快過年了，我們去買點東西。”
她掩飾掉內心所有的痛楚，拽着慕輕墨陪她上街，努力的將心裏那個人摒棄。
那樣，她就還是那個沈纖雪，沒有以前的記憶，只有一片冰冷。
然而此刻，太子府某處。
慕輕塵捂着胸口，面色慘白的咳嗽了幾聲，手裏白色的帕子染了斑斑血跡，看上去異常恐怖。
“主子，七姑娘跟九皇子出府去了，您要不要去冰火軒歇息半日。”
無言站在一旁，擔憂的看着。
其實主子剛剛不是刻意避開七姑娘，他只是身體不舒服。
前幾日，日夜照顧七姑娘不說，出門的時候還對上了高手受了傷，因此才使得舊疾有復發的趨勢。
但他怕七姑娘擔心，所以便一直強撐着。
剛剛實在是撐不下去了，這才躲出來。
可如今看來，怕是七姑娘又誤會了。
“無礙。”
慕輕塵溫潤的面色微微僵了一下，而後搖了搖頭，無奈苦笑。
清風大師的話沒錯，解了一半的毒，也只是讓他的壽命延長而已。
而且因爲這件事，才讓他徹底的看明白，他的身子早晚是要撐不下去的。
如果不是因爲離魂石，可能他根本挨不了一年。
現在因爲離魂石，算是撿了幾年的壽命回來。
但只有幾年，他又能爲她做些什麼呢？
饒是他再聰明，也無法逆天而行。
終究都是命。
街上的確很熱鬧，到處都是小攤，喜氣洋洋，街上的行人也不少。
“雪兒妹妹，你喜不喜歡這個面具，我買了送給你。”
九皇子心情格外好，拉着沈纖雪到處給她挑東西，然而她卻始終興趣缺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叫人看了格外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