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凝，時候不早了，我們歇着吧。”
沈傲天大手一揚，便將被子牢牢的蓋在了二人身上。
另一只手卻是緊抱着柳雪凝不放。
柳雪凝憤怒不已，狠狠的瞪着他道：“你鬆開，不然我就動手了！”
“阿凝，別跟我慪氣，我就想跟你好好說會話好不好？”
沈傲天一臉感慨的看着她，七分醉意已經去了三分。
多少年了，多少年沒有抱過她了。
這一刻，再次擁有，感覺竟是無比的好。
柳雪凝不想聽他廢話，揚手便是一掌對着他胸口打了下去。
沈傲天沒有動，依舊緊緊抱着她不鬆手，被她一掌打在胸口。
頓時一陣劇痛襲遍全身，臉色微微一變，卻也只是悶哼一聲，什麼都沒有說。
柳雪凝瞬間愣住，他竟然不躲！
虧得她只用了三成的功力，不然真用了全力，沈傲天不死也得殘。
“解氣麼？”
沈傲天看着她笑道：“阿凝，如果不解氣，你可以多打幾掌。”
如果這樣能讓她回心轉意的話，他願意讓她打。
聞此，柳雪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垂下眸子，冷聲道：“沈傲天，苦肉計對我來說沒用，而且你也沒必要如此，我說過以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怪你，但也不想再跟你有任何關係。”
“當年是我自己下定決心選擇了你，所以即便結果是苦的，我也甘心承受，但現在我們緣分已盡，以後互不相干，你做你的大將軍，我走我的路，我也不會跟蔣氏她們搶什麼，你還是趕緊回去安慰她吧。”
想起蔣氏那個女人，柳雪凝眸中的冷意又添了一層。
蔣氏當年處處針對她也就罷了。
可蔣氏當時對年幼的沈纖雪，更是惡毒，多加折磨。
如果沒有慕輕塵與皇后的庇佑，沈纖雪早就死在沈家後院了，哪能活到現在。
所以提起那個女人，她實在恨得不行。
“阿凝，這些年我想了很多。”
沈傲天咳嗽了兩聲，開口道：“我對女人之間的事，實在不瞭解，但在邊疆的這些年我一直在想，我們爲何會出現矛盾，爲何會吵的越來越厲害。”
“我想問題的確出在後院上，當年我年輕氣盛，很多事只聽一面之詞，再加上娘她老人家跟你一直不和，所以……”
所以他有的時候，確實是相信了蔣氏等人說的一些話。
而且他對高氏頗爲尊重。
柳雪凝卻跟高氏不對盤，婆媳兩個極爲不和，她也不是個退讓的性子，覺得自己沒錯就是沒錯，所以難免爭吵。
沈傲天雖然待她好，可久了也會覺得她無理取鬧，不尊重長輩，一些矛盾慢慢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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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都是倔強不肯服軟的性子。
誰都不跟誰溝通，最後越鬧越僵，柳雪凝對這男人漸漸失望，後來所有的心思便放在了一雙兒女身上，使得夫妻倆的隔閡越來越深。
直到二人分開以後，沈傲天一人在邊疆多年，纔開始慢慢去想這些事。
只不過很多事他還沒想明白，但現在看到蔣氏的所作所爲，便有些頓悟了。
柳雪凝只靜靜的聽着，雖然心酸，卻不肯多說一句。
“阿凝，睡吧，我們明日再說。”
許久之後，沈傲天輕拍着她的背，將她抱的更緊了些。
柳雪凝也沒再抗拒，一直沉默不言。
這一夜，分別了數年的夫妻同一張牀，肌膚相貼，與以前一樣親密。
然而卻是誰都沒有睡着，心事重重。
一直到第二日酒醒，沈傲天才算徹底清醒過來。
柳雪凝已經穿好衣裳起身，正坐在梳妝檯前梳頭。
沈傲天一轉眼，便瞧見了曾經最熟悉的場景。
那時候，他總喜歡半靠在榻上，看着她坐在梳妝檯前梳頭，總覺得那個景象是最美的。
感受到背後那道炙熱的目光，柳雪凝的手微微抖了下，儘量用平和的語氣開口，“沈將軍，你的酒已經醒了，請回吧，我不希望再有什麼人爲了你到這來鬧事。”
沈傲天面色一怔，他倒是希望她直呼他的名字，而不是喊着‘沈將軍’這三個字，如此陌生的語氣，淡漠疏離，狠狠的刺痛了沈傲天的心。
沈傲天起身，牀邊放了一套新制的衣衫。
昨個他那套衣服，已經髒的不成樣了，柳雪凝只能叫人從成衣鋪又買了一套新的來。
沈傲天面色微動，伸手穿上衣服，走到梳妝檯前按住了柳雪凝梳頭的手。
柳雪凝神色一僵，連身子都僵硬了幾分，秀氣的眉緊緊皺起，不悅道：“你又想做什麼？”
“我來。”
沈傲天自顧自的從她手中奪下梳子，開始給她梳頭。
很難想象，他這個大老粗居然會給女子梳頭。
其實，這項技能，還是當年被柳雪凝逼的。
那個時候他們剛剛成親，她鬧着要他給她梳頭。
他笨手笨腳學了一個月，幾乎把嬌妻的頭髮都快拽沒了這才學會。
如今做起來，雖然有些生疏，卻還是當年的模樣。
柳雪凝冷冷的坐在凳子上，久久無法言語。
半響過後，才道：“你還記得？”
“當然記得。”
沈傲天放下手中的梳子，又取過髮釵幫她戴上，看着她輕聲道：“阿凝，跟我回去吧，以後我不會再叫你受委屈了。”
柳雪凝低下頭，沒有回答他。
沈傲天握住他的手，嘆了口氣，“阿凝，我們都已經錯過了那麼多時間，半輩子都過去了，難道以後我們還要一直錯過。”
“承兒跟雪兒都大了，他們也都該成家了，咱們也應該考慮一下孩子的前途，你說是不是？”
沈大將軍一向雷厲風行，很少有這麼有耐性的時候。
對於自己的女兒，他都沒多少耐性，卻獨獨對自己的妻子，能耐下心來。
其實以前他也是因爲沒有那個耐心，所以才與柳雪凝多番爭吵。
如今算是悔過自新了。
“承兒的確大了，也是該成家了，但他有能力照顧自己的生活，雪兒這孩子年紀雖小，如今卻也是不用我擔心的，更何況她有太子護着，所以你沒必要拿着孩子做藉口，讓我回去，更何況那個家也不歡迎我。”
靜默片刻，柳雪凝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拒絕了沈傲天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