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夢、若戲(六)(大火,大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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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勞大將軍費心。”元悅一口回絕了容霽的提議。
“元姑娘,即便你我無夫妻關系,容、元兩家也是多年世交,你一個人,我不放心。”雖然他是真的想尋方設法留她下來,可倒也不完全都是壞心思,他就怕元悅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在樊城人生地不熟,給人欺侮了,那他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元悅其實不想向容霽交代那麽多,可是如果不把話說清楚,怕他是不到黃河不死心,那她便讓他心死吧。
“容夫人和老爺有派人一路護送,再說了……我也並非一個人,我的未婚夫在等我了。”
如果方才他是心痛心慌,如今便是六神無主了。
“未婚夫?”他不曾料到還能有更令他打擊的事情發生,可今天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往最糟糕的方向而去。
在那一瞬間,容霽心裡有點委屈,怎麽才說有心上人,接著就有了未婚夫呢?容霽心中不禁出現了一點陰暗的思想,懷疑起元悅是否在婚內就做出對他不忠的事兒。
容霽的神色變化是如此的好懂,元悅忍不住露出一個譏嘲的笑容,“怎麽,容將軍覺得被我背叛了嗎?”元悅也是從小詩書禮教養大的大家閨秀,曾經她懷疑自我,認為是自己不夠好所以才不被容霽放在心上,直到她的“前小姑”容姝和離回家。
雖然是容霽的親妹子,可容姝一點都不偏幫容霽,只是安慰她:“嫂子是我看過全天下最好的妻子了,別因為哥的錯誤懷疑自己。”來自於小姑的肯定,讓她心中的負擔減輕了不少。
其實,對於這場婚姻,她不是完全沒有留念的,她有和藹的公爹婆母,對她友善的大、小姑和妯娌,還有兩個乖巧優秀的兒子,丈夫雖然曾經犯渾,可是後院乾淨沒有其他妾室庶子女,在長安……她的婚姻已經足夠人稱羨。
如果可以,她還想繼續孝順她穆璃,出嫁以後,穆璃簡直把她當作自己的親女兒在疼惜,每回容霽犯渾,她從不偏私,都會站在她身後支持他,就連嚴肅的公爹都為她對容霽對過兩次家法,她舍不得這些人,因為對她來說,他們已經是她最親愛的家人。
“我沒有背叛你,我不欠你的容霽。”元悅臉上浮現了一個悲哀的笑,“你可知道,這些年來我纏綿病榻,湯藥不離手,在你打傷鄭廷以後,我差點活不下去了。”
元悅在說話的時候已經沒有太多的怨憤,可那時候的疼痛真的是追心刺骨。
她的夫君,又再一次讓她失望了,累積起來的失望,讓她覺得睜開眼睛都累,多吸一口氣都是負擔。
“阿宴那時候來給我調理身子,也給松兒調理身子,你可知道……我這先年有多怨自己嗎?就因為我這當娘的沒用,讓松兒小小年紀就在鬼門關裡頭出出入入,好幾次差點沒氣,到最後我居然連個爵位都沒能給他保住。”
元悅當年身心狀況太差,容家貼了榜,廣召各界名醫來給她醫治,其實這些年來她也見識過許許多多的“名醫”,她和容松都喝過不少湯藥,可從來不曾見好,在岑宴來給她看診的時候,她沒給過岑宴好臉色,可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始終掛著微笑。
元悅口中的阿宴,便是當年那個來給她看診的名醫,他是一個江湖遊醫,在他第一次給她看診的時候,元悅雖然很配合得給她把脈,可是卻絲毫不抱任何希望。
她已經是個婦人了,那個男人卻笑吟吟地對她說,“姑娘,你可知道,不想要讓自己痊愈的病人,是不會見好的。”
那時元悅才第一次正眼看他,“先生唐突了,該喚我一聲夫人。”
“可這一聲夫人,便是姑娘的心病不是嗎?”那個男人有一雙墨玉似的眼睛,笑容和煦。
元悅愣住了,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反駁他嗎?可他所說的話,卻直擊她的心坎。
她好累、好累啊!
“只要丟下身上的包袱,姑娘的病就會好了,姑娘的身子可以看出是有底子的,代表著姑娘閨中受到千嬌萬寵,既是如此,姑娘何必折磨自己的身體呢?”那個男人所說的話,不曾有其他人對她說過。
“我可以丟下包袱嗎?”她忍不住問道。
“當然可以。”那男人點了點頭。
和岑宴相處的日子,居然是她這二十幾年來最快活的一陣,岑宴的方式很獨特,拉著他摔了一屋子的金玉器皿,拉著她到山上看不同的景色,逼她扮成姑娘的樣子到街上接受小夥子愛慕的眼光,再帶著她到小倌管聽曲兒,還慫恿她摸小倌兒滑細的小手,去調戲那些少年來。
元悅一開始覺得很瘋狂,可沒想到隨著他這樣胡鬧的時光裡頭,她慢慢的忘記了容霽對她的傷害,找回了她自己的笑容。
除了醫治了她,他也用最金貴稀少的藥材去補足容松的先天不足,看著自己蒼白病弱的孩子逐漸恢復血色,元悅終於感受到了,容霽的喜樂不再是她的生活重心,過往逐漸變成了雲煙,清清淡淡的飄離。
“我不欠你的容霽,你還記得嗎?當年我委身於你的時候說過,君若不負我,我不負君。”元悅就這麽冷冷的瞅著容霽。
“我本不需向你解釋這些,可為了阿宴,我還是得和你說清楚,在與你和離之前,我與他清清白白。”
可在和離書生效的那一晚,她便順應自己的心意,和他做了一對真真正正的江湖夫妻。
岑宴在她之前沒有女人,可是他卻對她百般愛護,讓她嘗到了不曾有過的快慰和心靈相通的感受。
“容霽,我也是感激你的,如果沒有你,我便遇不到阿宴,遇到了阿宴我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愛情。”
容霽木木的站在那兒,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元悅片刻不想多待,快速地走出了堂屋,憑藉著記憶,順暢無阻地走到了大將軍府的正門口,容霽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哀切的聲聲呼喚,“悅悅、悅悅……”
元悅仿若沒聽見他的呼喚,頭都不回。

抱歉啊,最近工作上身邊的人紛紛染疫,讓我的業務量倍增……
更新格外緣
鼻子被一捅再捅,都快沒知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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