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悄然而過,大半個月後,裴丞相已經能斷續地說話了,一只手也能擡起端茶杯。
他能開口後,和裴夫人作了商議,兩人都認爲,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將李玉竹得罪了,並且,儘量讓廬陵王父子回京來幫助裴家。
時間又過去半個月之後,裴丞相已經能坐上輪椅出行,還能有邏輯地說清話語來。
。
這一天,他寫了親筆信給裴慎言,叮囑裴慎言要親手呈與小皇帝李參。
裴丞相又道,“三日後,是先皇的忌日,按皇上往年的習慣,他會在長春殿祭奠先皇,那天一早,你想辦法帶爲父進宮面聖。”
李參是個喜怒無常沒什麼主意的人。
當廬陵王對他管教嚴格時,他厭惡廬陵王。
當裴丞相專權時,他又忌憚厭惡裴丞相。
如今看到更加狡猾陰狠的宇文父子把持朝綱時,李參又恨死了宇文父子。
裴丞相太瞭解李參了,所以,他想單獨對李參諫言。
裴慎言已知道,李玉竹和裴丞相達成了協議,當他見到這個不大喜歡自己的父親時,並沒有像以往那樣冷淡。
他欣然應允了,“知道了。”
他沒有喊父親,接過信,一言不發轉身走了。
裴丞相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略有所思。
他想起那個容顏豔麗的歌女,和她春風一度後不久,歌女對他說懷了孩子。
他當時十分的惱火。
正妻裴夫人的孃家,當時家大勢大,他求娶正妻時,許諾過不會生庶子。
可眼下歌女有了身孕,正妻大怒着要處死母子倆。
是老夫人保下了歌女母子,移到別處住了下來。
後來,歌女生了裴慎言,不久後又病亡。
裴慎言的存在,無疑是個麻煩。
老夫人安排着,送到鎮安府老家去了。
孩子生下來便身體不好,都說活不久,誰知不久活了下來,還娶了妻了,還有了一翻事業。
反觀正妻的幾個兒子,養尊處優的生活着,卻一個個碌碌無爲。
真是諷刺啊。
正想着幾個無用的兒子,整天遊手好閒的大兒子和二兒子走來了。
裴丞相擡頭,看着哥倆,“你們怎麼來了書房?”
“爹,聽說你身子大好了,我們特意來看你。”裴大公子樂呵呵道。
裴二公子喜道,“爹,您可以上朝了吧?對了,記得給我安排份好差事啊,當初我在那戶部幹得好好的,卻莫名其妙被除了職。”
上朝?
倒了不是難事,難就難在能不能像過去一樣,讓百官都聽自己的,裴丞相的臉色不大好看,“到時再說!”
他朝身邊的長隨揮揮手,讓長隨推着他進臥房去了。
兩個兒子站在臥房門品,“爹,我們還有話要說呢,爹——”
裴丞相叫長隨關了臥房門,沒理會兩個兒子。
有話說?無非是說,他們又被宇文贊當面嘲諷了,可他現在的樣子,還真拿宇文贊沒有辦法。
同樣的年紀,宇文贊狡猾得像糊塗,自家喫好喝好長大的兒子,卻是廢物。
丟下鄉下以爲死掉的庶子,卻能跟宇文贊一較高下。
裴丞相心裏鬧心得很,不想看到幾個不成氣的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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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慎言將裴丞相的親筆信,呈給了李參,李參想到自己病倒在牀時,宇文父子的專橫,心裏就盼望着有人來壓一壓宇文父子的氣焰,看到裴丞相謙恭的信,一時感動不已。
“丞相大人已經大好了?真是太好了,朕這便宣老丞相進宮。”李參看着信,激動興奮着。
裴慎言道,“皇上,丞相大人還沒有完全康復,正在吃藥治療中,不過,再堅持兩天治療,應該可以坐輪椅進宮給皇上問安,他說,他一定要在先皇的忌日那天好起來,他想到長春殿祭拜先皇,不知皇上可否准許。”
“準,準準!”李參十分開心,“裴愛卿,你這便回去回覆丞相,朕準了。”
“多謝皇上。”裴慎言行禮後告退。
走出宮殿,裴慎言遇到了宇文贊。
宇文讚的氣色,明顯不如一個多月前。
裴慎言聽說,他最近一直在吃藥,可能喫壞了身子?
“宇文二公子。”裴慎言和宇文贊不熟,也不想跟這位心機深的人有交情,他見了宇文贊,一向只是客套的打招呼。
宇文贊看到他,倒是十分熱絡地攀談,“是裴五公子啊?進宮來見皇上?”
“有些事情不明瞭,向皇上請示。”裴慎言敷衍着道。
“對了,東市那裏的百豔樓,有伶官新編了曲舞,五公子哪天有空?我請你去聽曲子?”宇文贊熱情相邀。
裴慎言搖頭,“不了,在下不大愛熱鬧,宇文二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領了。”
他又推說有事,匆匆離去。
宇文贊看一眼走遠的裴慎言,又看向不遠處的天明宮,眯着眼,略有所思。
他身邊跟着的長隨說道,“二公子,裴慎言剛纔去的是皇上的天明宮吧。”
“一定是,去別的宮殿下,根本不必要走這裏的路。”宇文贊冷笑。
“他這般主動來找皇上,可當心皇上過份的青睞他,二公子苦心經營多年,被他搶了風頭,可就太委屈了。”長隨提醒道。
“一個書呆子,能有什麼本事?”宇文贊冷笑。
不過,他口裏說着不在乎,但還是暗中進行了查探。
宇文贊買通了幾個宮人,打聽出,裴慎言剛纔進宮,送了裴丞相寫給皇上的密函。
但信函寫了什麼內容,他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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