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嬌娘說道,“興許是說重要的事情,他必竟是莊主嘛。”
莊子雖然是趙琮的,但趙琮哪裏能親自來管?
回臨安時,他將莊全權交給駱誠了。
駱誠是莊子的莊主。
駱福財跺了下腳,急得什麼似的,“大侄媳婦啊,你頂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就聽不懂我說的話?”
李嬌娘挑眉,“我聽得懂啊,你說有個年輕的,而且貌美的女人將駱誠約出去了,是這個意思吧?”
“這大晚上的,年輕的女人,還是貌美的,你就不擔心?”駱福財焦急說道。
“擔心什麼?駱誠厲害呢,吃不了虧。”李嬌娘擺擺手,“我回去睡覺了。”
她忍着哈欠說道。
“大侄媳婦你是不是傻啊?駱誠不喫虧,你喫虧啊!”駱福財急着說道,“你就不怕他倆有男女私情,駱誠收一房小妾回來氣着你?分你的財產?”
李嬌娘笑着道,“臨安城有那麼多漂亮的年輕女人,他一個都沒看上,卻跑到鄉下來找一個村姑?六叔,我不相信他會這麼做。”
駱福財不罷休,仍是焦急說道,“大侄媳婦你就有所不知了,他是個種田漢子,那臨安城是什麼地方?滿地貴人走,當然看不起他啦。他有自知自明,不找村裏姑娘找哪個?”
李嬌娘實在太困了,懶得跟他廢話了,“我要睡覺了,六叔要是沒事,替我將那個小妖精打跑,我明天請你喫飯。”
說完,她轉身往屋裏走。
駱福財是不是想捱打了,居然敢挑撥她和駱誠的感情?
她寧可相信母豬會上樹,也不相信駱誠會劈腿。
再說了,要是別人來悄悄彙報,她興許會相信幾分,可能那是個誤會。
但駱福財的話,她是連誤會也懶得相信。
駱福財的嘴裏,能有幾句真話?
“我打不過那女人,她厲害着呢!”駱福財焦急說道。
“哦,是哪個厲害女人?”李嬌娘好奇了,緋聞女主還是個厲害的人物?
“是無霜,她和駱誠站在莊子隔壁的小竹林裏,不知鬼鬼祟祟地要幹什麼。你說這大晚上,孤女寡男的,會不會幹點什麼啊?”駱福財嘆着氣,越說越焦急了。
哎呀,這個李嬌娘怎麼不上鉤呢?
急死他了。
再磨嘰下去,他們就回來了。
他就白忙了。
“那你就說說吧,我們會幹點什麼?”駱誠的聲音,忽然在院子門口那兒傳來。
聲音清冷,帶着怒意。
“我覺得我們應該合夥將他揍一頓!駱官人。”無霜從駱誠身後走出來,冷笑着道。
駱福財回頭,看到他們頓時傻眼。
“你……你們……你們……”他伸手一拍大腿,回頭對李嬌娘說道,“大侄媳婦,你看我沒有說謊話吧?他們倆個大晚上的真的在一起呢。”
李嬌娘也回頭來看,發現駱誠陰沉着臉,眼睛裏火氣騰騰。
她嘴角不禁抽了抽,嘖嘖嘖,駱福財要倒黴了。
“駱福財!”駱誠大聲怒道,“再胡說八道,我可就不念親戚情了!”
李嬌娘點頭,“嗯,早就不該唸了,他又沒當咱們是親戚。他有困難咱們是他親戚,他沒困難,咱們是路人呢。”
無霜淡淡看一眼駱誠,“駱官人,你是臨安人,你不過是在雲和縣住了二十年而已,怎麼和那裏的人成了親戚?要打直接打,你要是下不了手,我替你打!”
駱福財嚇得白着臉,“你不能打我,你你你……,駱誠,我是你六叔!”
“六叔?”駱誠冷笑,“你要真當我是你侄子,你會幹這種事?”他伸手朝身後招招手,“都進來!”
“是,駱東家。”兩個人戰戰兢兢回道。
他們縮着脖子,從駱誠和無霜的身後,走進了院子裏。
院門上方的燈籠光,照在他們的臉上,李嬌娘認出了二人。
一個守門的小廝,大家都叫他二子。
一個是廚房專門洗菜的廚娘,姓花,大家都叫她花娘子。
她是三個廚娘中年紀最大的一個,力氣也最大,不過膽子卻最小。
“二子,花娘子,怎麼回事?”李嬌娘好奇問道。
駱誠看了他們一眼,冷冷說道,“快說!”
“是。”小廝嘆了口氣,將剛纔駱福財找他的事,對李嬌娘說了,還拿出了那個賄賂他的裝蛐蛐的小瓷器盒子,“他說這個很值錢,值三百文了。我沒以爲他要幹壞事,就收下了。”
小廝委屈地低下頭,將瓷器盒子遞給李嬌娘看。
那個胖廚娘花娘子也說了駱誠找她的事,“他給了我一盒胭脂,我錯了,再不收他的東西了。”
李嬌娘往二人的手裏看去,東西倒是不差,這個駱福財,爲了壞事,竟不惜破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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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叔,你還有什麼話好說?”駱誠冷冷說道。
駱福財見計謀被識破,便耍起賴皮來,“我……我開個玩笑不行嗎?這麼計較的?”
駱誠冷笑,“大晚上的不讓人睡覺,就陪着開個玩笑?六叔既然睡不着,那就找點事給你做。無霜——”
“駱官人,請吩咐!”無霜走上前,抱拳說道。
“廚房那裏有一堆柴火沒有劈吧?帶他去劈柴。”駱誠說道。
無霜眉眼一亮,“是,駱官人。”
廚娘鬆了口氣,那碼得有小廚房高的一堆柴,平時是她和兒子劈的,要是有人幫着劈了,她和兒子就省事了。
駱福財氣得嚷着道,“我……我我手疼,劈不了柴。”
“那就用腳劈,帶走!”駱誠冷着臉,怒道。
無霜撿了根樹棍,在駱福財的面前抖了抖,“走吧,駱福財。”
駱福財最怕無霜了,心裏恨得咬牙,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好垂頭喪氣往廚房方向走。
二子和花廚娘生怕駱誠也罰了他們,嚇得大氣不敢出。
哪知駱誠說道,“這事不怪你們,都回去睡吧,明早還要起早幹活。”
“知道了,駱官人。”兩人點了點頭,又一起將手裏的東西遞過去,“這個,我們不敢收。”
李嬌娘笑着道,“收着吧,下回看到了,能提醒自己,不要隨意收他人的好處。”
“多謝李娘子。”他們齊齊鬆口氣,轉身離開院子回去了。
“這個六叔,這是哪根筋犯了,大晚上的瞎鬧騰?”李嬌娘打了個哈欠,“還讓不讓人睡了?”
“現在由無霜盯着他,他鬧不了,走,接着回去睡。”駱誠拉着她的手往屋裏走。
“睡睡睡,好睏。”李嬌娘又打了個哈欠。
古人云,春困春困,誠不欺她。
李嬌娘只想倒在牀上呼呼睡到大天亮。
。
駱福財被無霜帶到了廚房那裏。
看到廚房前的那堆柴火時,他腿都嚇軟了。
娘啊,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吧,這柴火碼得比廚房都高了,這得劈到什麼時候去?
“快點去活!”無霜從小廚房裏找來斧頭扔到他的面前,她則找了把躺椅躺下來。
雙手枕頭,兩腳交疊,快活得跟個神仙似的。
駱福財嫉妒得眼睛都紅了。
“哼,劈就劈,又不是沒劈過柴!”駱福財往兩手的手心裏吐了口口水,抓起斧頭就劈起來。
可是,想得容易做起來難。
沒劈幾根柴,差點沒將他累死。
忍!
他且忍到宗無極前來,這莊上的一百匹馬弄走後,他就馬上跟着宗無極到北地去,再不來這中原了。
金國強大,遲早要吞併中原,他得做好準備,早早投靠金人免得到時候抱遲了大腿。
駱福財想到以後的好日子,咬着牙劈着柴。
倒底是沒幹過苦力的人,駱福財劈得很慢,一直劈到後半夜,也只劈了一小堆柴。
無霜擺擺手,“行了行了,回去睡,明早卯時再來劈。”
駱福財馬上急了,他大怒道,“卯時那會兒天還沒有大亮,你就叫我起牀劈柴?”
“要不,你一直劈到天亮去,就不會起遲了,怎麼樣?”無霜淡淡揚眉。
那還是回去睡吧,駱福財恨恨丟下柴刀,甩着發酸的胳膊離開廚房,回到小屋倒頭就睡。
這倒黴的日子快點結束吧,宗無極快點來吧,駱福財在心裏唸叨。
……
第二天是個好天氣。
卯時時分,天邊就出現了魚肚白的雲。
無霜時刻記着要敦促駱福財劈柴。
駱福財提着痠軟的胳膊,拖着沉重的腳步,一步三挪去了廚房那兒。
早早來到廚房的喜梅看到他,冷冷笑了一聲,沒理他,和另兩個廚娘忙着做早飯去了。
……
駱誠和李嬌娘也早早起了牀。
駱誠要帶大家繼續澆水,李嬌娘則要種棉花種子了。
這個時節,正是播種的時節。
一百粒種子,哪怕發芽一半,也是五十株的棉花樹。
來年再翻一番,就是一片地的棉花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