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駱誠,雙手叉腰冷冷看着那中年男人。
而那中年男人,像見鬼一樣,臉色死白看着駱誠。
沒一會兒,又嬉皮笑臉道,“巧……巧啊?對了,駱誠,你怎麼在這兒?”
駱誠冷笑,“你問我?我還問你呢,你怎麼在這兒?你不是在北地嗎?怎麼跑回來了?”他一指六匹馬,“還偷了馬?”
那個十三四歲的小廝,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看一眼駱誠,看一眼他師父,只呆愣愣站着不說話。
“這個……那個……”
“六叔,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又幹起了偷雞摸狗的事?”駱誠怒道。
駱福財擺手,“冤枉,駱誠,你六叔我是那樣的人嗎?我可一輩子沒有偷過啊,我頂多……頂多忽悠點錢來花花。”
“那這馬兒是怎麼回事?怎麼在這裏?”駱誠指着六匹馬,大聲怒道。
小廝眨眨眼,咦,這年輕男人是師父的侄子啊?
那他不怕了。
駱福財哪裏敢說馬匹是他偷的?
他一指小廝,“他偷的!我發現他偷馬,我悄悄跟了來,正要報官呢!我前腳到,你後腳跟來了。”
無霜眯了下眼,這男人可真不是個東西,自己做的事情不敢承認,推到了小徒弟的身上?
駱誠不相信,眯着眼反問,“是嗎?”
“是是是,當然是真的,我沒說謊。”駱福財認真點頭。
小廝傻眼,哭喪着臉說道,“師父,不是的,是你叫我偷馬的,你不說,我也不敢啦!”
“臭小子,你敢冤枉我?我抽死你!”駱福財揚起手巴掌,重重朝小廝臉上抽去。
駱誠飛快出手,牢牢抓住駱福財的胳膊,“住手!讓他將話說完。”
“這小子是個騙子,他的話不能相信!”駱福財急忙說道。
“是不是騙人的話,我還是分辨得清楚的,六叔你就不必操心了。”駱誠冷冷說道,他看一眼小廝,“說吧,這六匹馬兒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們偷的?”
小廝見有人撐腰,就點頭說道,“我師父叫我幫他偷馬,說偷得越多越好,我今天傍晚時去客棧那裏混飯喫,看到有人趕着六匹馬兒住店,就跟師父說了,師父就帶着我去客棧偷了出來。”
“胡說,不對,我沒有!”駱福財大聲嚷起來。
“師父,你明明說了嘛。”小廝不服氣地嚷道。
“我沒說!”
無霜眯了下眼,揹着手走地過來,“我有個辦法,能檢驗真話假話,你們誰要試試?”
駱福財這才注意到,還有個小丫頭跟着走來了,“你誰呀?”
無霜冷笑,“你管我是誰?你只說,敢不敢試?試了之後,如果說假話的人賴着臉說自己沒有說假話,可是會受到懲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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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麼懲罰?”駱福財心裏有些發虛,說話的音量都低了不少。
“比如,爛眼睛啊,爛嘴巴啊,忽然變成啞巴了不會說話了呀,忽然變成瘸子不能走路了啊,這可說不準的。”無霜說話一向嚴肅,頭一回狡黠說道。
駱誠疑惑地看她一眼。
駱福財的臉色大變,“你你你……你嚇我?我可不是嚇大的!”
“不相信的話,那就試試吧。”無霜從荷包裏,摸了一張畫着符的黃紙,貼在駱福財的額頭上,“開始說話!”
“說,說……說什麼?”駱福財的腿肚子開始打顫。
他心裏直嘀咕,怪啊,怎麼回事呢?爲什麼這張符一貼到他的額頭上,他的心裏就發起慌來,腿還不聽使喚地抖了呢?
“馬是不是你叫這小鬼頭偷的?”無霜問道。
“不……不是……,啊——”駱福財忽然雙手捂着左眼,一臉的驚恐,“我的左眼好疼啊,啊,看不到了!”
“看,說假話得報應了。”無霜兩手一攤,還不說實話?
駱福財的臉色,嚇得更加死白。
那小廝也跟着一臉的惶恐。
他戰戰兢兢說道,“師父,您就說實話吧,要是另外一只眼睛也瞎了的話,那可怎麼辦啊。”
“我我我我,我說……”駱福財整個人抖得跟篩穀子似的,“是我……是我叫小黑……叫小黑偷馬的。”
小黑松了口氣,兩手一攤,“看,我說不是我吧。”
駱誠推開駱福財,冷笑道,“偷馬,賣了賭錢是不是?”
駱福財看一眼額頭上的黃色符字,求饒地問着無霜,“小丫頭,這個,能不能先取走?”
“不行,你先回答駱官人的問話。”李嬌娘不客氣地說道。
駱福財泄氣地垂着兩手,“那就快問吧。”
“剛纔的話,還沒有回道,是不是還在賭錢?”駱誠怒道。
“不是,我只是手裏沒有錢用了,想弄點錢用。”駱福財揉着肚子,“我這晚飯還沒有喫呢,駱誠,你幾匹馬歸你了,你手裏有沒有錢,借些與我?”
他伸着兩只手,嘻嘻笑着,問着駱誠。
駱誠冷冷打開他的手,“沒錢!不借!”
“哎,我把六匹馬送給你了,你都不借點錢給我的?”駱福財不服氣地嚷道。
駱誠更怒了。
他冷笑道,“六叔,那六匹馬是我的,我找回自己的馬,還要給你錢?”
駱福財一愣:“……”哎喲,他這倒的什麼黴,怎麼偷到駱誠的馬了?“行行行,不提馬的事,可是駱誠,咱們好歹是親戚啊,你總不能看着六叔我餓死吧?你就借點錢吧?”
駱誠看着他,冷冷說道,“你不是去了北地嗎?怎麼回來了?哪天回南地的?”
去年駱福財在莊上搗亂,趙琮發狠將他扔給越州知府處理。
命越州知府將駱福財送到北地軍營去。
沒想到,這才過了個年,駱福財又跑回來了。
這是越州知府辦事不力,還是駱福財狡猾逃了回來?
按說,越州知府是不敢得罪趙琮的,那麼,就一定是駱福財逃回來的。
駱誠想到駱福財的人,對駱福財一點好感也沒有,借錢是不可能錯的。
駱福財搖搖頭,一副十分悲苦的神情說道,“我越州城的守兵送到北地後,邊地守將見我是書生,說用書生守城顯得武將很廢物,就將我打發回來了。
哪,駱誠啊,可不是我逃回來的啊,是他們不要我。你可不能再送我回去,送了也白送,他們仍然會不要我。”
駱誠冷冷看他一眼,嫌棄得不知怎麼說纔好了。
“馬兒我帶走,看在當初我爺爺的份上,我就不與你計較了,告辭!”駱誠朝無霜揮揮手,“走了。”
他將六匹馬牽出山洞,無霜在後面壓後,一起往回走去。
駱福財眸光一轉,跟着跑過去,“駱誠駱誠你站住,駱誠?”
駱誠不理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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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霜諷笑一聲。
小黑見駱福財跑,也跟着跑。
駱福財跑到駱誠的面前,張開胳膊攔着他,“駱誠駱誠,六……六叔走投無路了啊,你不救我我可就餓死了,你不心疼我,該心疼春丫春寶沒爹吧?”
駱誠纔不會心疼他,要不是看在春寶春丫的份上,他早就將駱福財打一頓了,或是扭送到官府去了。
“我正是因爲春丫春寶,纔沒有對你怎麼樣,要不然,哼,你還能和我說話?”駱誠不客氣說道。
駱福財長吁短嘆,“駱誠啊,你不能不救啊,你不帶上我,我真的會餓死的啊,餓死了爛在這荒林裏,就成了一堆白骨啊,你忍心讓春丫和春寶看到白骨麼?”
駱誠不耐煩,“六叔,你跟着我能做什麼?”
駱福財發現駱誠有鬆口的意思,馬上說道,“我會的本事可多着呢,我會餵馬啊。”
“我有人餵馬,不需你喂,你趕車吧。”駱誠想了想,說道。
他們一行人中,有兩輛馬車。
一輛是胡安趕車,一輛是無霜趕車。
無霜聽駱誠說,叫駱福財趕車,她馬上高興起來,“要是連趕車都不會,就不必跟着了,你會趕車吧?”
她眯着眼問駱福財。
馬車誰沒趕過,只是不太熟練而已。
駱福財梗着脖子說道,“當然會了。”
駱誠淡淡說道,“那好,從現在起,你就是車伕,喜歡就留下不喜歡的話,我便去找越州知府,再給你安排一個輕鬆的差事。”
駱福財期待地問道,“是個什麼固定的差事啊?”
“越州城的大門,也是要人守的,你去守門吧。”
守門?開什麼大玩笑!駱福財打死也不去守門。
駱福財趕緊回道,“我不去守門,我一定趕好馬車!”
固定在一個位置上呆着,要是有錢,他還是願意的,可一個守大門的,能有多少好處?
不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