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霜找來的時候，王諫正在和一幫子同僚們，吹着牛，淡着天南地北。</p>
“哪位是王諫？”無霜掃一眼五六個衙門小吏，淡淡問道。</p>
王諫頓時怒了，嚯地站起身來，怒道，“哪來的黃毛丫頭，敢直呼本官的大名？你幹什麼喫的，什麼人都放進來？”</p>
王諫指着引着無霜進來的衙役罵道。</p>
那衙役一臉爲難，“大人，她……她是……”</p>
王諫聽得不耐煩，揮着袖子，“把她趕走！念在她年紀小，本官就不打她板子了。”</p>
“她是衡陽夫人的侍女。”衙役苦着臉道。</p>
提到衡陽夫人，這屋裏的幾個小吏全都變了臉色。</p>
王諫一改剛纔的傲慢，賠笑着道，“原來是衡陽夫人的侍女，不知姑娘找在下，有何事？”</p>
“你家在哪兒？帶我去！”無霜懶得廢話，直接問道。</p>
王諫，“……”啥意思？</p>
“我找你夫人，快帶我去見她。”無霜催道。</p>
他夫人？那女人又惹什麼事了？</p>
王諫忍着怒火，只好說道，“好，請隨我來。”</p>
兩人離開國子監，步行到了王諫家。</p>
王家夫人正在打扮換外出的衣裳，打算去見唐氏，商談她得到的好處。</p>
這時，她男人王諫回來了。</p>
“咦，郎君，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王夫人不解地問道。</p>
王諫不說話，往身後看去一眼。</p>
無霜正木着臉，大步走進正堂來。</p>
王夫人嚇了一大跳，見鬼似的看着無霜，“你你你……”</p>
無霜挑眉，“王夫人，跟我走一趟吧。”</p>
王夫人不敢去。</p>
李嬌娘的人找到她家裏來了，八成沒好事。</p>
“我幹嘛要跟你走？你走走走，我家不歡迎你。”又喊着她男人，“郎君，這個丫頭會打人，昨天在承恩伯府上喫酒，她就對我出言不遜，還揮了拳頭。”</p>
無霜冷笑，“顛倒黑白，我什麼時候打你了？說慌話爛舌頭，臉上長瘡！”</p>
王諫怕衡陽夫人怪罪下來，將他夫人往無霜跟前推，“衡陽夫人找你，好生說話。”</p>
王夫人嚇了一跳，眨眨眼，“啊？衡陽夫人？我又不認得衡陽夫人，她找我幹什麼？”</p>
“她是衡陽夫人的侍女，快跟她走，到了地方好生說話。”王諫一個八品小吏，在臨安城，隨時可見比他官高的人。</p>
他哪個都不敢得罪。</p>
王夫人被自己男人催，請她的又是官家最敬重的衡陽夫人。</p>
王夫人不敢不去。</p>
硬着頭皮，跟着無霜到了曹家附近。</p>
王夫人想到昨天的事，她心裏七上八下的，又問着無霜。</p>
“姑娘，你們夫人找我，究竟是什麼事？”王夫人問道。</p>
“少問。”無霜朝她招招手，“跟我來。”</p>
王夫人只好不問了，無霜的眼神太冷了。</p>
曹府的對門，是家規模中等的茶樓。</p>
一大早的，沒什麼人氣，零星兩三個人坐在裏頭喫着茶聊天。</p>
無霜按着李嬌娘的吩咐，帶着王夫人直接走到了二樓，要了間雅室候着李嬌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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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給了錢，叫茶館小二跑去了對門的府邸曹家，給李嬌娘遞話。</p>
今天早上，無霜來找王夫人，李嬌娘和駱誠，則來了曹府看陸老太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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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館小二將話遞到的時候，李嬌娘和駱誠，已經陪着陸老太太說了會兒話了。</p>
陸老太太問道，“你們訂了茶館的雅間？”</p>
李嬌娘笑着道，“聽說那裏來了個會點茶的娘子，想請表姨祖母去坐坐。來了臨安城多天，大家都忙，一直沒有時間好好坐着說說話。今天得了空，想請表姨祖母。”</p>
駱誠也說道，“嬌娘一早就安排好了。”</p>
陸老太太笑着道，“那可有口福了。”</p>
她喊着侍女拿披風。</p>
又說道，“要不要請曹老太太？”</p>
李嬌娘笑着道，“只是咱們這邊親戚說話，曹家老太太下回請吧。對了，將表姑母和三表叔也請過去。”</p>
陸老太太不知她前來的目的，纔會說請曹老太太。</p>
請外人，丟了唐氏的臉，也丟了陸家的臉。</p>
連帶着，讓駱誠丟臉。</p>
李嬌娘不想這麼做。</p>
陸老太太對大丫頭金秀說道，“請夫人和三少爺前來。”</p>
唐氏和陸游先後來了。</p>
李嬌娘依舊是笑盈盈喊着唐氏“表伯母”。</p>
唐氏淡淡應了一聲，說道，“天怪冷的，不在家閒呆着，怎麼有空過來？”</p>
不知怎麼的，她總覺得李嬌娘的笑意怪怪的。</p>
一行人到了對面的茶館。</p>
小二事先得過無霜的吩咐，看到一行人走來，問清是陸老太太后，將大家請進訂好的雅間。</p>
陸老太太先一步走進雅間。</p>
她看到一個陌生的婦人站在裏面，有些訝然。</p>
唐氏看到那人，臉色頓時大變。</p>
王諫的娘子？</p>
“我們走錯了嗎？”陸老太太問道。</p>
她對無霜沒什麼印象，更不認得那個婦人。</p>
以爲走錯了地方。</p>
李嬌娘說道，“是這間，沒有錯。這位是我的新侍女，好叫無霜，這位夫人是國子監一位書吏的夫人。她和表伯母有生意來往。”</p>
“哦，是這樣啊。”陸老太太點了點頭，朝王夫人道，“請坐。”</p>
王夫人不敢坐。</p>
她心中正怕得要死，頻頻拿眼神看向唐氏。</p>
如果沒有衡陽夫人的人插手進來，她纔不怕陸家老太太，她早甩袖走人了。</p>
因爲有了衡陽夫人摻和，她擔心衡陽夫人將她男人的官職撤掉。</p>
那她男人會打死她的。</p>
“看來王夫人喜歡站着聽，那就請隨意好了。”李嬌娘笑着道。</p>
陸老太太沉着臉，“嬌娘，這可不是待客之道。”</p>
李嬌娘笑了笑，“表姨祖母你不必管她，這位夫人可膽子大着呢，也不知是她唆使表伯母，還是表伯母找的她，總之，她進了一趟承恩伯府，將那府上安排好的迎親的少年郎們，全都說跑了，趙士程大哥差點娶不到親。”</p>
陸游知道這件事情，臉色頓時很不好看。</p>
唐氏臉色大變，怒目望向李嬌娘，這個死妮子，請老太太來這裏是別有目的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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