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元修叔叔。”李景的小腦袋,從廚房門口探進來,“你們在做什麼?”
李玉竹回了下頭,笑着道,“哦,元修叔叔有點着涼,我在寫藥方,一會兒還要給他煎藥。”
“元修叔叔你真可憐,要吃藥。”李景嘆氣。
穆元修朝他招手,“進來玩吧。”
“好。”但李景沒進屋,朝身後的人招了招手,“果果,天朗哥哥你們進來吧,這裏只有小姑和元修叔叔在。”
另外兩個小孩子,哼哧哼哧跑進廚房來。
他們進了屋後,就開始翻找東西。
穆元修看着他忙,“你們在找什麼?”
“我們不找什麼,我們在玩。”李景道。
他打開食品櫃子門,將裏頭的幾個小罈子搬出來放一旁,爬了進去,又招手叫果果和柴天朗。
食品櫃子有四尺來長,最下一格預備着放大東西,所以留着大空間,有兩尺多高。
三個孩子爬進櫃子裏後,排排坐好。
李景小聲對穆元修和李玉竹說道,“小姑,元修叔叔,不要跟奶奶說,我們在這裏。”
李玉竹停了寫字,眯着眼看着他,沉聲問道,“爲什麼不能說?景兒,你們在做什麼?”
“噓,我們在玩抓壞人。”李景壓低聲音說道。
李玉竹,“……”
穆元修淺淺含笑,“好。”
沒一會兒,廬陵王妃匆匆走進來,“元修,玉竹啊,你們看到三個孩子沒有?”
李玉竹指了指櫃子,“沒有啊,娘。”
穆元修也說道,“沒有啊,李伯孃。”然後,他看着櫃子笑。
廬陵王妃氣笑了,走過去將櫃子門打開來。
“呀……”李景馬上叫嚷起來,“奶奶,你怎麼找到我們的?”
柴天朗道,“李奶奶,你好厲害。”
果果搖頭嘆氣,“唉——”
廬陵王妃指了指櫃子前面的一個小腳印,“不是奶奶聰明,而是你們太馬虎,看這個腳印,是你們誰的腳落下的?”
只見櫃子前方,有個向前的小腳印,那是腳上沾了麪粉後踩上去的。
而櫃子的一旁,就放着一個裝麪粉的缸,缸旁灑了些麪粉,是姜嬤嬤剛纔往缸裏倒麪粉,灑下的,還沒有來得清理掉。
“啊?”李景這才恍然,他馬上去看自己的腳,“我的腳上沒有白的。”
柴天朗也去看自己的腳,“我的腳上也沒有。”
“那就是果果的。”李景將果果的小腳抓起來看。
果然,果果的右腳上,沾着一整個腳底的麪粉。
“果果你好笨!哼!”李景叉腰,生氣。
柴天朗也搖頭嘆氣。
果果卻笑眯眯撲到廬陵王妃的懷裏,“奶奶。”
“好了好了,別玩了,你們藏了好幾個地方,全被我找到了,我看你們還往哪裏藏。”廬陵王妃笑道。
“嗯,不玩。”果果點頭。
李景嘆氣,“好吧,不玩不玩。每次都是果果笨,讓奶奶一下子找到了。”
廬陵王妃從廚房外的架子上,拿了溼的布巾,給三個孩子擦了手,從懷裏摸出一個帕子來。
帕子裏包着三個點心果子,她分給三個孩子,“來,喫吧。”
三個小家來,笑眯眯走到廚房的一條長凳子上排排坐下,喫起餅來。
廬陵王妃坐到桌旁來,看李玉竹寫藥方。
“女兒啊,這是誰的藥方?”她好奇問道。
“穆元修的,他受了點寒氣,我開些驅寒的藥給他。”李玉竹道。
方子已經寫好了,李玉竹在檢查。
廬陵王妃驚訝地問穆元修,“受寒?元修你怎麼就受寒了?”
穆元修微笑道,“還好,也沒受寒,是玉竹她不放心,非要小題大作。”
李玉竹橫了他一眼,“今天這麼冷,在水裏泡過了,還不受寒?”
“怎麼回事?”廬陵王妃越疑惑了。
“唉,說來話長。”李玉竹便將剛纔宋錦繡的事情,對廬陵王妃說了,“娘,你給留意下吧,看看哪家有合適的人,給錦繡做個媒吧。”
雖然李家竹屋離着最近的村子桃花河村還有三裏地,左右還沒有鄰居,但自打大家都知道李家是縣令的親戚後,不時有婦人前來竄門找廬陵王妃說話。
村裏人家辦宴席,還會請廬陵王妃去喫席。
廬陵王妃沒怎麼在村裏行走,但村裏的大小事情,基本都知道。
再說,家裏還有三個未嫁的女兒和兩個未成婚的兒子,不少人家都想結親呢。
所以廬陵王妃的手裏頭,有着一手好人脈。
她聽完宋錦繡的遭遇,沉吟了半晌說道,“沒爹沒孃的,真是個苦命的孩子。”
果果慢悠悠地喫着餅,眼睛一直看向他們的方向,很認真地聽着。
李景和柴天朗聽不懂,兩人邊喫邊說着別的什麼趣事。
“宋夫子快七十了,身子也不好,萬一走得早,宋錦繡只怕更可憐。娘,這事兒你得操心着。”李玉竹又說道。
雖然說,宋錦繡有想當尼姑的想法,但她認爲那是宋錦繡走投無路時臨時生起的想法,如果給宋錦繡找個好的婆家,她一定會打消這個念頭的。
“好,我留意着。”廬陵王妃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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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一更天那會兒,穆元修在李家喫過晚飯,李玉竹提了小燈籠送他上山回家,他們才走到宅子門口,宋錦繡氣喘吁吁跑來了。
李玉竹忙問道,“錦繡,怎麼啦?出什麼事啦?”
“李三姑娘,快……快去看看我爺爺,我爺爺發燒了。”宋錦繡喘了口氣,急促說道。
“好,我這就跟你去看看。”李玉竹馬上說道。
上午時,宋夫子的身體已經有一點感冒的跡象,老人體質弱,很容易變嚴重起來。
穆元修說道,“我和你一起去,你們坐我的騾子車。”
他匆匆走進李家宅子裏去,趕車去了。
夜晚寂靜,門口的說話聲,驚動了李家其他人。
李興安正在宅子門邊的倒座房這裏,和貴伯說着話,他馬上黑着臉走出來說道,“三妹,我和你去吧,穆元修不是着涼了嗎?讓他回去早點休息着吧。”
那邊,解着騾子嘴繩子的穆元修說道,“我沒着涼,是玉竹非要我吃藥,她說她的藥反正挺多的。”
“逞什麼好漢呢?叫你休息着就休息着。”李興安擺擺手,走去牽着自己的大黑馬,可誰知,他沒看到黑馬,“我的黑馬呢?誰騎走了?”李興安大聲喊着貴伯,“貴伯,有沒有看到我大黑馬?”
貴伯走來笑着道,“三郎,二郎說去桃花河村辦件事,喫過飯後他就將馬兒騎走了。”
“老二那個天殺的!又壞我事兒!”李興安罵道。
穆元修已經將騾子車趕地過來,“三哥,讓一讓,車來了。”
李興安沮喪着道,“行吧行吧,坐你的車,把我也帶上吧。”
穆元修微微一笑,“好。”
他將騾子車趕出宅子門,李玉竹拉着宋錦繡坐了上去。
李興安也跟着坐進去。
雖然頭頂有明亮的月兒,貴伯還是不放心他們跑夜路,拿了個火把給他們照路。
穆元修將火把紮在騾子背上的鞍上,揚起鞭子輕輕抽了下騾子背,往清水河村趕去。
緊趕慢趕,終於到了宋夫子家。
宋錦繡頭一個往屋裏跑,她拿了個小燈籠給大家照明,“快進來吧。”
火把已經燒得差不多了,穆元修將火把扔在地上,用腳踩熄了火星,停好了騾子車,跟着李玉竹和李興安,進了宋夫子家。
宋夫子在臥房裏,咳嗽了兩聲,迷糊着道,“錦繡,倒點水給我。”
“來了,爺爺。”宋錦繡抹着淚,將燈籠掛在屋中一角的木架上,端了碗水走進臥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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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竹跟着走了進去。
李興安只往屋裏探頭看了看,又走出來,坐在屋外等着,他打了個哈欠,也拉着穆元修坐下,“一起坐着。”
穆元修微微一笑,“好。”
晚上的風兒,比白天時更大了些,吹得屋外的樹枝沙沙發響。
忽然一陣風吹進屋來,將大門口屋角的燈籠吹地上去了,摔熄滅了。
穆元修走過去撿起來,“三哥,我去夫子家的廚房找蠟燭。”
“去吧去吧。”李興安又打了個哈欠,白天他被李興茂拖到地裏翻土,可把他累壞了。
他現在很想睡覺。
穆元修摸着黑,打開了後門,去了廚房。
但沒一會兒,他低聲怒喝,“誰?”
李興安的瞌睡一下子嚇醒了,馬上跟着跑了過去,“穆元修,怎麼回事?”
“你……你們是誰?”夜色中,一個青年男子雙手叉腰,看着穆元修和李興安,流裏流氣說道,“嚯,莫不是宋錦繡那丫頭的新相好?”
“放你孃的屁!”李興安二話不說,擡腳踹了上去。
穆元修則補了兩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