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二叔三叔他們尿過牀嗎?”李景問道。
“當然當然,尿過呢!還被奶奶罵了呢。”廬陵王妃安慰着李景。
李景的心裏頭,這纔好受些。
他長長呼了口氣。
李興安和李興盛李立行,他們三人將牀板和被子擡到院中曬太陽後,也來到了北院正屋。
廬陵王看到他們前來,馬上呵斥道,“景兒放到你們屋才一晚,你們就將他欺負哭了,還有個當叔叔的樣子嗎?”
李立行年紀小,嚇得縮到最後,“李伯父,我沒欺負,不關我事。”
二公子李興盛冷笑,“剛纔笑聲最大的是誰?”
“不是我,你聽錯了。”李立行拒不承認。
“呵呵。”李興盛朝他翻了個白眼。
李興安撓撓頭,“爹,景兒不就是尿牀嗎?這還不能說的?小屁孩而已。”
“是啊,爹,我們就是提醒他,別再尿到牀上。”二公子李興盛也說道。
“對,我可以做證。”李立行也說道。
於是,三人一起看向李景。
“哇——”李景又被說哭了。
廬陵王怒得提了雞毛撣子就朝三人抽了過去,“連個孩子都帶不好!”
三個人嚇得全滾了。
一個跑得比一個快。
廬陵王妃和李玉竹輪番哄,纔將李景哄住。
李玉竹好笑又好氣,不知說什麼纔好。
哥仨都是一個娘生的,怎麼區別這麼大?
大哥那麼穩重,兩個弟弟怎麼跟猴子似的?
跟侄兒鬧騰的,只有他們這倆人吧?
難怪李立行不肯回家去了,這哥倆跟他是一樣的性子。
。
果果的週歲宴席,廬陵王和李興茂本不打算大辦,他們將貼子,只發給了村裏幾個相熟的人。
但來的人比預計的多。
計劃只擺三桌酒的,卻來了六桌人。
不得已,廬陵王又安排兒子們去採買食材。
有了前一次辦婚宴的經驗。
這一次大家沒有一絲的慌亂。
穆元修又下山來幫忙。
李興安看到他,馬上皺起眉頭來。
穆元修還沒有開口,李興茂說道,“我喊他來的,他熟悉鄉里的集市。”
李興安這纔沒有說什麼。
“我和你去吧,我和那裏的掌櫃熟。”穆元修騎上騾子,朝李興安點了點頭。
“多謝多謝。”李興安沒有拒絕。
他一定要跟掌櫃們混熟,下回就不要穆元修幫忙了。
正因爲他什麼都不會,他大哥和老爹才老是找穆元修前來。
兩人在街上買了些米油和肉,還有長壽麪,用各自的騾子和馬馱回來了。
只有六桌人,酒宴辦得很是輕鬆。
姜嬤嬤依舊是掌勺人,前來幫忙的劉家兩位娘子和里正娘子負責洗菜切菜。
劉大妞也想來幫忙,但李玉竹沒讓她做事,讓她當一回真正的客人,坐在搭建的涼棚下和村裏的其他婦人喫菜閒聊。
她已經懷孕四個多月了,哪能到廚房裏做事?人多事多,還是體力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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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娥英也有孕婦,今天她抱着小壽星果果,坐在婦人堆裏,和人聊天。
果果的頭上,戴着柴娥英專門給果果打造的小首飾。
太陽光一照,亮閃閃的。
她今天穿着一身硃紅的裙子,也是柴娥英事先做好的。
喜氣洋洋地坐在柴娥英懷裏,向大家打招呼。
柴娥英告訴她喊什麼稱呼,她馬上甜甜地喊。
“阿公,阿婆,大叔,大嬸。”
字說得不多,但吐詞清晰,一說話還露六顆小白牙,臉上露兩個小酒窩。
逗得大家都很喜歡。
這時候,在門口迎的李立行走來說道,“大嫂嫂,來客人了。”
一般村裏的客人,直接進屋來便是。
照壁內側的空地處,左邊是男客,右邊是女客。
村裏人都是相識的,還用得着通傳相請?
柴娥英便問道,“是誰啊?”
“說是大嫂嫂的二姐,帶着禮物前來的。”李立行說道,“大嫂,要不要她進來?”
坐着的二十來個婦人,全都看向柴娥英,等着她說話。
柴娥英和她二姐不和,整個桃花河村的人全都知道。
“請進來吧,來者便是客。”柴娥英笑了笑。
今天是果果的生辰宴,大喜的日子,她不想鬧得太過。
當着這麼多客人的面趕人走,是她的不對。
但將人請進來了,柴二姑娘再鬧事的話,就是柴二姑娘的不對了,看那柴二姑娘還有沒有臉鬧。
“哦,那我便讓她進來。”李立行轉身請人去了。
不多時,柴二姑娘跟着李立行來了,她身後的侍女手裏,還拎着禮物盒子。
人還沒有走到柴娥英她們近前,她便笑着道,“三妹,你女兒週歲宴,怎麼不請我?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她的二姨不是?”
說着話,她將丫頭手裏的禮物放在桌上,“給果果買的,看看喜不喜歡。”
果果怒目看着她。
柴二姑娘擡頭時,正好看到果果憤怒的眼神。
她心裏不禁撲通撲通跳起來。
奇了怪了,爲什麼這個小丫頭的眼神,這麼森冷?就好像,她是她的仇人一樣!
柴二姑娘也回瞪她一眼,心裏罵着,沒教養!
不過,她表面還是笑眯眯的,將禮物盒子打了開來。
盒子裏裝着兩塊水紅色的錦緞,還有兩雙小鞋子,一雙冬天的棉鞋,一雙這個時節穿的便鞋。
做工一般,像是集市上買來的。
這是按着壽禮的普通規格來的,但料子比村裏人送的料子要好。
幾個喫酒的婦人互相打起眼神來交流,有人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柴娥英淡淡說道,“二姐有心了,坐吧,一會兒吃了壽麪再走。”
“那是當然,我還要看果果抓周呢。”柴二姑娘笑道。
兩姐妹虛情假意的客套着,讓桌上的氣氛尷尬起來。
柴二姑娘的禮數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柴娥英不好攆人,只好讓她坐着。
親戚麼,誰家沒有兩個討厭的?
表面上的面子過得去就成了,柴娥英如是想着。
柴二姑娘落座後,不時的誇果果。
果果不理她,扭頭過去和劉大妞玩。
氣得柴二姑娘臉色很不好看,想着她前來的目的,她便忍着了脾氣。
又過了會兒,李立行又跑來說道,“大嫂嫂,你的大嫂嫂來了。”
柴娥英驚訝了,“是大嫂來了?快去請進來。”
她抱着果果站起身來,親自去迎客。
才繞過照壁,李興茂帶着柴大公子和柴大嫂走來了。
柴大公子的手裏,還抱着兒子柴天朗。
柴大嫂身邊的丫頭春桃手裏,還提着四個禮物盒子。
“大哥,大嫂,你們怎麼來了?”柴娥英笑着走上前。
柴大嫂沉着臉,“我外甥週歲宴,我怎麼不能來?真是的,居然不通知我!幸好我能掐會算!不然啊,還趕不上今天的宴席呢。”
她說着埋怨的話,語氣卻又是喜悅的,還伸手來抱果果。
果果還記得她,笑眯眯喊着,“舅母。”
把柴大嫂歡喜得笑道,“哎喲,好記性,才見了一次面就記得我了。”她又一指柴大公子,“這是誰呢?”
“舅舅。”果果甜甜喊着,又看向柴天朗,“哥。”
柴天朗高興地拍手大笑,“娘,她喊我哥呢,你不給我生妹妹,我就將果果當妹妹。”
當着一衆客人的面,兒子居然催生?柴大嫂哭笑不得,“她本來就是表妹啊!這混小子!”
柴家夫婦和果果並沒有血親關係,只是因爲柴娥英,他們才關心着果果,這讓李興茂很感動。
“大哥大嫂,裏面請。”李興茂微笑着將他們往裏迎。
“走走走,進去說話,我呀,給果果帶了好些禮物來。”柴大嫂笑着道。
“大嫂破費了。”柴娥英笑道。
“哎呀,都說了是外甥女,我這做舅母的喜歡還來不及呢,什麼破費不破費,統共就一個外甥女,能破費到哪兒去?”柴大嫂笑道。
他們往宴席桌邊走,這時,有人走上前來,喊着道,“大哥,大嫂,你們也看三妹和果果啊?”
柴大嫂擡頭,柴家二姑娘?
她臉色不好看起來,“你怎麼也來了?”
柴二姑娘敢鬧事,她敢將這死妮子坍再捆一次扔李家前面的那片沼澤地去喂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