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什麼信”唐氏忙問。“便是這封。”陸大郎將袖中的信,遞給唐氏看。唐氏接在手裏,只見信封上面,寫的是“葉衡大人親啓”,確實是老太太的字跡。唐氏將信封遞還給陸大郎,“老太太親自寫了信,必是十分要緊的,你速速送去。”“曉得了,母親。”陸大郎將信放回袖中,匆匆離開了。唐氏心中暗忖,老太太定是將消息傳給臨安了。臨安城的人知道了趙琮在此,不得馬上找來唐氏心中思量着,她得趕緊準備起來,好迎接臨安城的貴人。陸家自打被追封楚國公的老太爺和老爺相繼過世後,門庭馬上冷落起來,家勢一落千丈。唐氏的大兒二兒沒有長輩的提攜,又不會圓滑處事,只在其他州府混到七八品的小吏。三兒資質稍強,但又遇到家世更加衰落的時期,供他讀書都喫緊,別說花大錢打理官場了。根本拿不出錢來。所以唐氏十分期望,家裏有人能攀附上更加厲害的權勢,改變陸家如今沒落的狀況,比如三兒子馬上要娶進門的王家姑娘。如今家裏住着個皇家子嗣,更加令她興奮無比。如果將趙琮照顧好了,官家還能虧待陸家唐氏想到這裏,覺得家裏三個兒子的前途,已經是一片光明。每晚都被兩個“兒子”的吵鬧聲,吵得睡不好的李嬌娘,在琮少年不在醫館的這一晚居然失眠了。駱誠第n次將她按回被子裏,“睡睡睡,晚上這麼安靜,你怎麼還睡不着動來動去的,被子裏的暖氣全被你掀跑了。”李嬌娘翻了個身,看着他,“你說,那傻小子會不會睡不着”駱誠冷嗤,“不會,他一準睡得跟泥一樣。”“這麼快就將我忘記了”沒良心的李嬌娘心裏好一陣失落。不放心傻兒子,她喚出灰毛卷球,叫它去陸家看看。小傢伙認得路,哧溜着跳下樓,竄進了夜色裏,直奔陸家。這個時候,陸老太太正在訓斥唐氏。小傢伙蹲在屋頂,將屋裏的話聽了個全。唐氏走後,琮少年去了一個小院,有侍女婆子服侍。他梳洗後,鑽進被子裏就睡着了,睡得很香。小傢伙在他牀前蹲了很久,蹲到街上的梆子聲敲了三聲,它才哧溜着跑回醫館。李嬌娘一直沒睡,等着它的消息。它在房門上撓了撓,“老子回來了。”駱誠不讓它進屋,李嬌娘坐在牀上說道,“我聽得到呢,快說情況。”小傢伙鸚鵡學舌地說了見聞,最後,又說琮少年睡得跟木頭一樣,只有呼吸聲,沒有說話聲。李嬌娘,“”果然,傻兒子將她忘記了。“知道了,天亮後給你買糖果。”李嬌娘嘆了口氣,縮回了被子裏。一只大手將她拉回懷裏。“他遲早要走的,你得適應。”駱誠溫柔的聲音安慰着她。“只是有些突然”李嬌娘想着,要是他永遠離開她,回到那個禁錮他的地方,她的心情會不會更加失落七想八想的,李嬌娘還是沉沉睡去了。第二天一早,不放心琮少年的李嬌娘,連早飯都沒有喫,就匆匆趕往陸家。駱誠攔都攔不住。她騎着馬,抱着灰毛卷球就走了。爲了不驚動陸家人,她將馬兒停在陸家的後側門附近,拍拍灰毛卷球的小腦袋,“去,跟琮兒說,我在這兒等着他,叫他悄悄來見我,別驚動其他人。”得到指令後,小傢伙馬上竄上院牆,跳進了宅院內。一只小獸在屋頂跳來跳去的,沒人會留意。琮少年美美睡了一覺後,在金秀的指揮下洗漱好,這會兒正在院子裏閒逛呢。忽然看到熟悉的小夥伴跑來了,他十分驚訝。正要打招呼,那只小東西先說話了,“老子是悄悄來的,你不能讓人知道老子。”琮少年回頭去看,金秀和另一個丫頭春杏正在屋裏忙活着,還有周嬤嬤也在。可不能讓她們發現了小傢伙。琮少年向它招招手,一人一獸,往小院外走去。到了外面,小傢伙跳到他的肩頭,吱吱唔唔彙報着嬌娘的話。琮少年高興了,“娘來了我去見她。”他不熟悉陸宅的路,但有灰毛卷球帶路,他很輕易地避開了府裏的僕人,開了後宅院門。李嬌娘看到他安然無恙出來,心裏懸着的石頭落了地。她笑着走過去,“怎樣過得還好嗎”“娘你來接我的嗎”李嬌娘心裏又服帖不少,看,兒子必竟是兒子,沒心沒肺地在陌生地方睡得跟泥一樣,見了她還是會說想回家。“還早,還不能回。”李嬌娘捏捏他的臉。男孩子的臉,居然這麼好看,還這麼嫩滑。沒天理啊“那我什麼時候回”琮少年皺眉頭,“這裏不好玩,他們總是叫我學規矩,我坐着也說我,我站着也說我,我走路也說我,那要我怎樣纔好”來了這裏,他發現跟之前的慶寧苑一樣,單調,無聊,所有人都對他不好。不管他做什麼,那個老太太都說不好,不好。那哪樣纔是好他煩躁不已。“再過個五六天吧。”李嬌娘握着他的手,安慰着他,“五六天就可以了,我來接你。”以陸老太太的品性,一定會將消息送往臨安去。屆時,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帶着這個孩子了。陸家,是看不好趙琮的。“說話算話”琮少年伸着右手,和李嬌娘勾了勾小指。李嬌娘,“”這是哪學來的琮少年眉飛色舞,“是瑜妹妹告訴我的,這表示說話不能反悔。”瑜妹妹李嬌娘恍然,定是陸大郎的小女兒,那個年紀不大,卻很活潑的五歲小姑娘。這孩子,這麼快就有夥伴了“好,說話算話。”李嬌娘笑眯眯道。她將掛在馬鞍上的提籃取下來,取出裏面的紙袋子,“這裏裝着我買的蜜棗,拿去喫吧。要是怕人問起來,你就藏起來偷偷喫。”這孩子抱怨過陸宅的棗子蜜餞不好喫,她回去後,馬上將他常喫的蜜餞鋪子的蜜餞棗子,買了不少回來。藏起來喫這個容易。琮少年興沖沖點頭,“我曉得了。”李嬌娘看看天色,“你回去吧,他們找不到你,又該問話了。”琮少年的臉上,馬上掛着不情不願。但他是個聽李嬌娘話的人,還是點了點頭,“嗯呢,我進去了。”抱着蜜餞紙袋子,一步三回頭的進了後院門。但李嬌娘看得到,他並沒有走,一直藏在門後面。過了一會兒,有人大聲喊着,“咦,誰在門那兒”他才飛快關了門,往宅子裏跑去了。李嬌娘看看身後,爬到一株大柳樹上,往那宅子裏看去。琮少年跑着跑着,還往後門這兒看着。這孩子李嬌娘心裏又酸澀,又欣慰。越州城到臨安城,只不過二三百來裏的路程。天氣晴好時,快馬加鞭,早上出發,晚上就能到。趙大郎是卯時三刻,太陽還沒有冒出頭的時候,從陸宅出發的。他在臨安城即將關城門的那一刻,進的城裏。看着身後緩緩關上的高大威嚴的城門,趙大郎抹了把汗。幸好路上沒有怎麼停歇,不然的話,這會兒的他,得在城外找鄉民家過夜了。趙大郎來過臨安城多回,記得主城的路線。他稍加打聽,就找到了戶部侍郎葉衡大人的家。臨安城比越州城要冷。深秋的夜晚,街上少有行人。葉家大宅的大門緊閉。北風呼呼地吹着,將屋檐下的兩只紅燈籠,吹得左右搖擺不止。陸大郎伸手拍着門,“開門,開門越州城楚國公府上來訪,有重要的事情要見葉侍郎大人。”說陸家,臨安沒幾個人記得。誰叫陸老太爺和陸老爺,去世多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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