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閣老恍然,笑着道,“老夫人提醒得是,我這就去找駱誠。”駱誠將李嬌娘和琮少年送到陸老太太的正房後,因爲那裏都是女眷和孩子,他一個男子不便多逗留,便離開了。如今府裏當家的是陸游,他便來找陸游說話。而這時的陸游,正和陸家的其他男眷們說着事情。陸小七訂親,可是陸家的大事。遠在其他州府辦差的陸家大郎和陸二郎,都帶着家小回來了。家眷去了後宅,陸家三位少主,正坐在一起說事情。駱誠由僕人帶着,走進正屋。陸游看到他,馬上招手喊他,“你來得正好,來見見你的另外兩個表哥。”駱誠上前見禮。他爲人坦誠,言語溫和。很快,陸家的另外兩兄弟,都對他熱情起來。他們早就知道,這位遠房表親駱誠,很得老太太的喜歡。而他們,都不敢得罪老太太。陸家如今家道中落,陸老太爺和陸老爺相繼過世後,家裏的收入銳減,他們三兄弟又不善於斂財,全靠母親唐氏接濟。但這也不是長久的辦法。他們將目光,都盯向了老太太。老太太的手裏,可有不少錢。盯着歸盯着,都沒有那個膽量敢當面要,更不敢竊取,只敢討好,希望老太太多接濟他們。如今面對老太太表妹的孫子,他們哪敢怠慢當然是竭力討好了。駱誠不知道陸家兄弟的想法,還以爲,陸家兄弟們熱情。於是,大家談話時,氣氛竟也十分的融洽。說着話,這邊有僕人走來說道,陳閣老想見駱誠。駱誠臉色微變。陸家大郎以爲他怕見長者,笑着拍拍駱誠的肩頭,“駱表弟,陳家與我們陸家是世交,陳老爺子爲人和藹,從不爲難我們晚輩。別怕,儘管去便是了。”駱誠心說,他哪裏是怕他是不想見到那個總是勸說他去臨安認親的人父母被那些人所殺,他被迫離家二十載,還要他去認親他做不到如果可以,他一輩子都不想見到那個地方的人“駱誠,要不,我們陪你一起去”陸二郎也說道。“駱誠啊,你不去的話,就叫祖母爲難了。”陸游也說道。駱誠看了他們一眼,站起身來,“我去吧。”若是老生常淡的話,他轉身便走。駱誠跟着陸家的僕人,來到陸宅一處荷花塘邊。那裏有座小亭子。陳閣老便站在亭子裏,捋着鬍子,看着早已沒有荷花荷葉的水塘沉思。僕人道,“表少爺,陳老爺子說有要事相談,我就不前往了,您請吧。”他朝駱誠行了個禮,退到遠遠的地方去了。重要的事情又是勸說他進臨安的事還是說,官家又想他了,又愧疚了,還是說皇后娘娘思慮他過多,又失眠了可這些,又與他有什麼關係他們睡不好覺,難道不是有因纔有果嗎陸誠走進亭子,朝陳老爺子行了一禮,“陳閣老,你找我”陳閣老回過神來,快朝駱誠走近幾步,“小公子爺,你的禮,老夫可不敢受,坐下說話,坐下說。”他要扶着駱誠落坐,駱誠讓開了,走到亭中的石凳子上坐下來,“陸家三位表哥還有事情同我商議,陳閣老長話短說吧。”“怕是短說不了。”陳閣老在駱誠的一側坐下來,嘆了口氣,“我剛纔見到了琮小公子爺。”駱誠擡眸看他,不是說他的事情說到了琮兒“陳閣老怎麼關心起了我的養子”他淡淡說道。“小公子爺,你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陳閣老壓低聲音說道。駱誠赫然擡頭看她,“你說什麼他的身份他的身份是什麼”“官家新收了兩位養子,小公子爺聽說了吧”駱誠點頭,“聽說了。”他本來不知道,剛纔他和陸家三兄弟坐一起閒聊時,陸家大郎說起這件事。陸大郎還讓他們幾人猜,將來會是哪一個小公子爺繼承位置。這哪裏猜得出來他們又沒有見過官家,又沒有見過那兩人,猜不了。眼下陳閣老忽然提到兩位養子,莫非駱誠的眸光,驟然一縮,赫然看向陳閣老。“小公子爺聰慧,明白了老朽的話。沒錯,小公子爺收養的孩子,正是那兩個養子中的一個,他叫趙琮,大家都叫他琮小公子爺,前不久,忽然不見了。官家很着急,正派人找他呢。”原來,琮兒是這麼個身份他現在佩服着李嬌娘的眼力。嬌娘說,那孩子的出身,絕非等閒。起初,他以爲是哪個公侯家的孩子,萬萬沒想到,竟是官家的養子“按着輩分來算,那孩子該喊小公子爺一聲表叔。”陳閣老又道。“我和他家,沒有親戚關係。”繞來繞去,又叫他認親駱誠心裏冷笑,語氣淡淡說道,“陳閣老,您派人找我,便是說他的身份如今我知道了,自然更會善待他,請陳閣老放心。”說完,他站起身來,轉身想離開。“小公子爺”陳閣老又喊着他,“你不想進京認親,卻爲何還要將琮小公子爺留在身邊將來官家的人找來,你不想見官家,也得要見了”駱誠的腳步一頓,回頭看向陳閣老,“陳閣老想說什麼”“不如,將琮小公子爺放在陸府吧,由陸老太太看着,不會有事的,當年的成陽公主,也是由她教導的。”原來是這個目的。可是琮兒不是他一個人的琮兒,他也是嬌娘的孩子。駱誠淡淡看向陳閣老,“容我同內子商議一下。”陳閣老不喜歡李嬌娘,着急說道,“小公子爺,這等大事,你自己做主就好,不必同一個婦人商議。”婦人駱誠的臉色,馬上不好看起來,“嬌娘不是普通的婦人,陳閣老,我敬她愛她,陳閣老如此貶低她,可是在嘲諷着我的眼光”陳閣老嚇了一大跳,“不是的,小公子爺,老朽不是那個意思。”駱誠不想跟他爭辨,他說的是哪個意思。不再看陳閣老,轉身便走。“小公子爺不看老朽的薄面,也不看寧國公的面子麼當年,若不是老朽拼了老命諫言,寧國公一族,怕是全都不保了。”駱誠袖中手指緊握,說道,“誠當然記着陳閣老的恩情,只是這件事,誠不能擅自答應。”說完,他便走了。陳閣老喊了他好幾聲,他也沒有理會。“這個駱誠”陳閣老惱恨得甩着袖子。駱誠情緒低落,沒讓陸家的僕人相送,自己默默往回走。冷不防,差點撞到一個人。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裙子。早上時,這裙子還是他幫着她穿的。“駱誠哥,你想什麼呢,差點撞到我了。”李嬌娘扶着他的胳膊,往左右看了看,“咱們到那邊說話,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跟你說。”駱誠也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說,他點頭道,“好。”李嬌娘拉着他,來到他們原先住的小宅。這處宅子眼下空着,沒人住裏面。李嬌娘坐到廊檐下的木頭欄杆上,皺着眉頭看着駱誠,“駱誠哥,你不想做官,但眼下有一人,卻非要你做官,你不想去臨安,將來卻不得不去臨安。”駱誠眸光微閃,“嬌娘說的是誰”李嬌娘嘆了口氣,“我們的兒子,趙琮,他自稱琮兒的那個”駱誠並沒有驚訝,走到她的身旁坐下來。李嬌娘卻驚訝道,“你怎麼不驚訝的”“剛纔,陳閣老找到我,已經跟我說了。”駱誠眉頭緊鎖,“他居然是官家的養子”李嬌娘恍然,“那是了,陳閣老和陸老爺子是好友,老爺子故去後,兩家仍有來往。表姨祖母認出了琮兒,她剛纔跟我說了,也一定會跟陳閣老說。不過”她看向駱誠,“陳閣老找你,除了說琮兒的身份,還說了什麼沒有”如果僅僅只是說他的身份,駱誠何置於垂頭喪氣的一定說了其他的。“嬌娘”他看着她,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口。他自己的事情,他不想讓嬌娘操心。李嬌娘卻不放過他,“駱誠哥,是不是陳閣老刁難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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