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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吉又說着,“我按着老夫人給的地址,找到原先駱老爺住的地方,才發現,原來家裏出了這麼大的變故,駱老爺和大爺大太太都故去了。
駱老太太說,你們家和她撇清關係了。
我又問村裏的人,找到你的住處,可那門關着,鄰居們給了我這酒館的地址,我才找了來。”
陳來慶心道,難怪呢,陸家人二十年沒來村裏了,怎麼就找到這裏了原來是一路打聽來的。
他剛做駱家女婿的時候,見過一次陸家人,那時候的陸家人,還是有錢的,這也是駱老太,肯嫁一個外來人駱老爹的原因。
只是後來,陸家再沒來人。
幾年前,在北邊一帶做生意的黃員外回到金山村定居,大家從他口中得知,陸家人正在逃難中,是生是死不知。
駱老太想靠着陸家發財的美夢破碎了,更瞧不上駱老爹,才又分開過了。
“鄰居們跟我說了駱少爺你的事情,駱少爺,這些年你受苦了啊。”陸吉感嘆着道。
駱誠道,“還好,並沒有受什麼苦。”
信看完了,無非是陸游的祖母,寫信給他說想他擔心他的話,叫陸吉帶他到越州城定居。
見駱誠表情淡淡,陸吉表示理解。
陸家人上次見駱誠的時候,駱誠還是個剛會說話的小孩子,哪裏記得起陸家人的樣子
再說陸家人和駱誠多年不來往,不管他一個孤兒的生活,駱誠當然表情冷淡了。
只是,陸家當時也困難啊。
陸吉想到前來的任務,又說道,“誠少爺,你一個人在這裏生活,無依無靠的,這叫老夫人很不放心啦,陸家雖然是遠親,但好歹是親戚不是他們總會照顧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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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誠收了信,“陸伯遠道而來,先休息着喫點飯再說吧。我的事,咱們明天再說。”他朝陳來慶點了點頭,“陳叔,炒幾個菜,燙一壺好酒招待陸伯。”又喊着小夥計寧生,“寧生,來幫陸伯拿行李,安排陸伯到樓上客房住下。”
“好呢,我就去安排。”陳來慶往後廚去了。
寧生跑過來,將騾子車牽到一旁停好,又問陸吉哪些東西要搬。
“也好。”陸吉嘆了嘆,他朝寧生道,“車裏就一個藍色小包,沒別的東西。”
李嬌娘睡醒了。
她打着哈欠走出屋子,看到後院停了輛騾子車,便問着洗菜的廚娘柳大娘子,“柳大娘,這騾子車是誰的啊”
陸吉是駱誠親戚這件事,很快就傳開了,柳大娘子就說,“哦,李娘子剛纔睡着了,當然不知道了,這是駱東家親戚的車,聽說是從越州來的,剛上二樓休息去了呢,寧生將車停在這兒了。”
越州親戚
會是什麼人
李嬌娘往二樓看去一眼,進了前面的正堂。
黃昏天,正堂裏沒有客人,駱誠正和寧生說着話。
寧生看到她走來,笑着喊了聲,“李娘子。”
“你睡醒了”駱誠朝她微微一笑,點了下頭。
“你怎麼都不喊我的我這睡到天黑了,晚上估計得失眠了。”李嬌娘又打了個哈欠。
寧生笑着道,“東家心疼娘子白天累着了,還叮囑大家不要吵着娘子呢。”
“天也不早了,寧生你去通知下柳大娘做晚飯了,你們早些喫完晚飯回家吧。”駱誠道。
“好的呢,我這就去。”寧生便跑向院去了。
寧生和柳大娘子的家,就在這附近,他們每天早上太陽剛出來那會兒來酒館,在酒館裏吃了晚飯後就回家。
李嬌娘這才問着駱誠,“對了,駱誠哥,咱們後院有輛騾子車,柳大娘子說,是越州親戚家的,剛剛來了酒館裏。越州親戚是什麼樣的親戚”
李嬌娘純屬好奇,所以目光期待看着他。
可駱誠並沒有太高興的樣子,說道,“便是陸家人,來的人叫陸吉,是陸家老僕,要接我去越州跟陸家人一起住。”
陸家人
李嬌娘來了興趣,那個陸游一家子嗎
“是陸游表哥的那個陸家嗎”她興沖沖問着。
駱誠點了點頭,“我父母輩爺爺輩,還有外祖家太外祖家的人,不少都在戰難中喪生了,或是失散了,只有陸家這個親戚還跟我有些來往。
我聽我爺爺說,陸家老太太和我早年故去的奶奶,是嫡親的姑舅表姐妹,那位是表姐,我奶奶是表妹,因爲都沒有姐妹,兩人相處得像親姐妹。
所以,兩家纔有些來往,目前那位老太太還健在。派人前來找我,也是老太太的意思。”
李嬌娘恍然。
奶奶輩,還是表親的關係,這親戚關係繞得可真夠遠的。
難怪駱誠當時說起陸游時,說是很遠的一個遠親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表姨奶奶一直記着駱誠這個表孫子,可見心地是善良的。
有些啊,親姐妹之間,也不會記着彼此的孫子,不不,兄弟姐妹間,也不會記着對方的孩子。
畢竟有句老話,人死茶涼,窮親戚是路人。
那一家子甭管現在是富是窮,首先是完完整整的一個家,而駱誠,是個孤兒。
早幾個月的時候,還是個喫不飽飯的窮孤兒,他們能想到將駱誠接到越州定居,就說明表姨婆是在乎自己姐妹的孫兒的。
“你看起來不期待的樣子,不想去”李嬌娘看着駱誠的臉,問着道。
“嬌娘想去嗎”駱誠看着她,問道。
他並不想去越州,一點都不想去。
他和李嬌娘在這兒住得好好的,有房子有田地,有收入不錯的酒館,有和睦的鄰里之間,爲什麼要去投奔面都沒見過的親戚們
並非怪他們早年不來接他,而是
他對他們沒有感情,他擔心融入不了他們的生活。
因爲陸家人,是官宦之家,而他是個泥腿子。
“是常住嗎”李嬌娘問駱誠。
“看那信上的話,是想讓我跟他們常住的意思。”駱誠道。
李嬌娘說道,“我的意思呢,先去看看吧。畢竟,人家一個官宦之家,卻一直想着咱們這鄉下人,可見是有心的。
再說了,老太太年歲大了,該去看看的。好不好的,跟他們見了面再說,好呢,就留下,不好,咱們就再回來,權當走走親戚。
陸家特意派人前來接我們,不去的話,顯得禮數不周到。”
駱誠這時忽然想到,李嬌娘曾經惦記着陸游的字,加上李嬌娘這樣一說,他心中不糾結了。
他便說道,“好,我們就去越州走走,住不慣再回來。”
“那好,就這樣決定了。”
柳大娘子做着晚飯時,陸吉從樓上走下來。
他十分恭敬地給李嬌娘見了禮,“見過表少夫人。”
李嬌娘笑着道,“請起請起,陸伯,我剛纔和駱誠哥商議好了,我們將家裏收拾收拾後,就隨陸伯前去越州。”
陸吉高興着道,“好,好好,家裏老夫人唸叨表少爺多時了呢。”
晚飯後,寧生和柳大娘子回家去了。
李嬌娘到孫家看了下孫二娘子,發現母子都好,便放心回家來。
在燈下,她盤查了下酒館的收支情況。
陳來慶忠厚老實,帳目都記得清清楚楚着。
駱誠對陳來慶說道,“陳叔,我和嬌娘得離開這裏,前往越州去,可能長住,也可能不久後就回來,這酒館就全權交給陳叔打理了。”
陳來慶已經給夠獨擋一面了,他忙說道,“駱誠儘管放心去吧,酒館的事,你和嬌娘不必擔心着,每天的帳,我會記得清清楚楚的。
只是,你們那金山村的田,還有房子,得找個人看着纔是,我要看酒館,還要看田,怕是忙不過來呀。”
駱誠皺了下眉頭,看着李嬌娘,“嬌娘”
他忘記房子和田的事情了。
李嬌娘這時想到一個人,她笑着道,“我知道,有個人會幫我們的忙。”
陳來慶問道,“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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