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好大的口氣!我呸,哪來的瘋婆子敢來老孃店裏撒潑?”胖掌櫃娘子怒了,走出櫃檯,挽了袖子就朝薛氏衝來。
薛氏嚇得拔腿就跑。
她只敢耍耍嘴皮子,真打架,她還沒有打過。
薛氏嚇得沒命地跑。
誰知腳下一個踉蹌,她摔了一跤。
這下速度慢下來,就被胖掌櫃娘子逮到了。
“啪——”掌櫃娘子的大巴掌,毫不客氣地扇到了薛氏的臉上,“老孃不配給你提鞋?老孃不配給你刷馬桶?你是什麼玩意兒?敢這麼說老孃?”
啪啪啪——
薛氏的臉上,一連捱了好幾下。
打得她一陣哀嚎。
過路的人看不下去了,走來勸架,“掌櫃娘子,算了吧,再打就出人命了。她罵過你,你打了她,也算是解氣了,差不多就行了。”
胖掌櫃娘子推開薛氏,哼了一聲,揚長而去。
圍觀的人走來看薛氏,“小娘子,你還好吧?哎喲,我說你怎麼惹她呢?她可兇得狠,這周圍就沒人敢惹她。”
薛氏臉上捱了好幾耳光,臉上火辣辣地疼着,耳朵嗡嗡地響着,腦袋也發着懵。
她回頭望向林氏布行鋪子,眼底透着殺氣,暗地裏磨了磨牙,一瘸一拐轉身離去。
她要翻身!
她不要過現在的窮日子!
她要瞧不起她的人好看!
薛氏把頭髮挽了挽,沒有回二郡主的鋪子,而是直接往村裏走去。
一直走到中午,她才走到家裏。
在家門前的路上,她看到世子在田裏勞作着。
曾經溫文爾雅,俊朗貴氣的廬陵王府世子李興茂,過了幾月逃難的日子後,竟和一個農夫一般無二了。
他穿着農夫們的粗布短打衣,褲管捲到小腿處,袖子也捲到胳膊肘那兒,頭上帶着頂破舊的斗笠,正揮着鋤頭刨着地裏的雜草根。
薛氏想到初初見到世子時,是在御花園中。
那是正月的一天,園中的春梅開得熱鬧。
太后在梅園設宴,邀請官員們的家眷賞春梅。
這時候,皇上帶着幾個少年皇家子弟,從園中走過。
年輕的皇室子弟們,衣着華美貴氣,一下子將所有年輕女眷們的目光吸引過去了。
其中,個子最頎長,一身淺紫色長袍的廬陵王世子李興茂,最引人注目。
幾個年輕未婚的女子們,紛紛小聲議論起來。
有人贊着世子的容貌,有人嘆息着世子早早就和人訂了婚,看了也沒有希望,反而徒添煩惱。
和世子早早訂婚的是她的大姐,那個蠢貨辦砸了一件事,差點毒死了廬陵王妃,本來兩家的婚事就此作罷,但皇上和太后出面,又將婚事說和了。
當然了,大姐是沒有機會嫁入廬陵王府了。
家裏姐妹很多,她以優勢奪得了機會。
世子是家裏的老大,世子的爵位,在他一出生就定下了。
他是先皇親封的廬陵王府的繼承人。
李興安和老二李興盛,是沒有機會繼承王府了。
世子是鐵板訂釘的未來的廬陵王。
她是未來的廬陵王妃。
日子本以爲越過越好時,一朝生變,她從天下掉到了谷底。
廬陵王一家不想着如何去討好小皇帝去翻身,居然安心過起了村夫生活。
還有世子,居然真聽信那個廢物李玉竹的話,開荒種起田來。
就在昨天,世子還跟她說,要她以後不必採藥了,就打理田裏的莊稼就好。
打理田?當一個村婦?
她嬌嫩的白臉不出半月就會曬得像老樹皮,醜陋不堪!
她纖長的手指,會變粗變短!
她還怎麼撫琴剪花枝?
不不不不,她不要這樣的生活!
死也不要!
薛氏恨恨着,狠狠吸了口氣,又重重地吐出去。
她沒有喊世子,大步往宅子門走去。
但世子這時恰好擡袖子擦汗,看到了薛氏。
隔着幾十步遠,他大聲喊着薛氏,“貞娘?你怎麼一人回來了?二弟和二妹他們呢?”
薛氏沒理會,推門進了宅子裏。
世子看了看天,已經快正午了,他沒有再刨草根,扛着鋤頭回了家。
把鋤頭放在宅門邊的小屋後,世子去了他和薛氏的南院。
南院有三間屋,兩間是預備給兒女們將來住的,一間是他們的臥房。
臥房本來有一大一小兩張牀,小牀睡果果和景兒。
但薛氏抱怨孩子太吵,影響她的睡覺,一直言語嫌棄。
廬陵王妃也擔心她看不好兩個孩子,也希望他們再生一個,將兩個孩子抱到身邊帶去了。
世子進屋的時候,薛氏正坐在桌旁悶坐着,桌上放着塊嶄新的水紅色的布。
布料是粗布,好在顏色好看。
世子笑着道,“買了新布?這布的顏色好看,正好襯你的皮膚。”
薛氏冷笑,“如今我的臉都曬成了老樹皮,哪裏襯得起來?”
“哪有?我瞧着還跟當初一樣豔若桃花。”世子淺淺含笑,伸手來撫薛氏的臉。
薛氏嫌棄得將臉扭過,擡手打開他的手。
世子盯着她的臉,喫驚問道,“你臉怎麼回事?誰打的?”
他捧着她的臉,眸光森然,“快說,究竟是誰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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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你管!”薛氏再次揮開他的手。
世子看着她,沉聲說道,“你是我娘子,有人欺負你,怎會與我無關?誰打的你?快說,我找他去!”
“誰欺負我?所有人都欺負我,你要是有錢有地位,我至於被人嘲笑被人打嗎?”薛氏怒得站起身來,指着世子就罵起來,“你還是個男人嗎?居然甘心情願呆在這裏種起田來?你就不怕京城的那些人笑你?”
世子詫異地看着她,“我們行事堂堂正正,何必怕人笑?”
“笑你是個農夫!笑你是個廢物!”薛氏怒道。
世子皺着眉,“貞娘,你是在嫌棄我是個農夫?”
薛氏把頭扭過,不說話了。
“我找小妹要點藥,給你臉上抹抹。”世子看了她一會兒,走出去了。
不過,世子關門時,聲音有點重。
薛氏氣得咬牙,還敢摔門?還有臉摔門?
她怎麼嫁了個只會發脾氣的廢物?
。
李玉竹採草藥早就回來了,正在廚房裏洗菜,準備做中午飯。
薛氏和二郡主趕集去了,大郡主在臥房裏,專心致志縫着一件衣裳,連茅房都沒跑過一次。
喊都喊不應。
李玉竹只好一個人去做飯。
她將菜從瓦盆裏一根根撈出來,放在竹篾簸箕裏瀝乾,這時,世子走進廚房來了。
“三妹。”語氣落寞。
李玉竹回頭看他,“大哥,怎麼啦?”
世子強笑一下,“沒事,今天刨草根累着了。對了,你大嫂摔了一跤,將臉蹭着了,你有沒有治這種傷的藥膏?我拿點去給她抹抹。”
自打李玉竹醫好了劉大妞母親的婦人病後,家裏都知道她會醫術的事了。
她也時不時的拿些藥膏出來給家裏人用。
廬陵王妃的老腰疼,廬陵王的落枕,大郡主的美顏丹,李景的健脾丸,甚至二郡主的減肥藥,李玉竹都給過他們。
不過,李玉竹說採的藥不多,藥膏也不多。
大家只要了一回,就沒有下回了。
世子來要傷藥膏,也擔心李玉竹還沒有做好。
李玉竹不想給薛氏,疼就疼死她吧。
矯情!
又看到世子頹敗的神情,知道他心疼薛氏,還是從空間裏拿了一個銅錢大的小瓷盒出來,遞到世子的手裏。
“僅有的一個,再沒有多的了。”
世子強笑着道了謝,拿在手裏,離開了廚房。
世子明明挺着脊揹走路,李玉竹卻從他的背影裏,看出了蕭瑟。
“這兩口子又吵架了?”李玉竹蹙眉說道。
事情真是一茬接一茬。
世子剛將治傷的藥膏拿走,劉大妞的小妹妹劉四妞找上門來,也要治傷藥。
“大姐的臉傷着了,玉竹姐姐,你有治臉的傷藥嗎?”七八歲的小姑娘,怯怯地將一把銅錢放在桌上。
李玉竹驚訝問道,“你大姐的臉傷了?她有孕在身呢,怎麼會不小心將臉傷着了?嚴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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