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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貫,平攤下來是一人五十貫錢,便是五萬文錢。
二房三房倒還罷了,她們只有男人惹了事,一家出五十貫。
大房可就慘了,大房裏有三個兒子和駱大貴一起參與了,要出二百貫錢。
參與毆打陳來慶的,不僅有駱大貴,還有駱大貴的三個兒子。
大兒子二兒子都成了親,由他們的媳婦出,駱飛翔沒有成親,這錢得駱大娘子出。
駱大娘子要出自己男人的錢,還要出小兒子的錢,別家都是出五十貫,她一人要出一百貫錢
二房三房的媳婦,看向駱大娘子的眼神,明顯地帶着幸災樂禍。
駱三貴家,只生了一個兒子,兒子也成年了。不過,那天有事不在家,沒有參與打陳來慶。她也慶幸兒子沒有去,不然的話,牢裏又多了她兒子。
二房生的全是丫頭片子,肚裏懷着的,也不知是女兒還是兒子,駱二貴媳婦可沒少受駱大娘子的白眼。
“二嫂,看看,這便是多生了兒子的下場,錢要多出哪像咱們兩房,男丁單薄”駱三貴媳婦陰陽怪氣地說道。
駱大娘子本來在火頭上,聽了這話,馬上衝過來,揮着拳頭就打。
駱三貴媳婦也不是喫素的,跟她扭打起來,口裏嚷着,“有本事打小姑去呀,打我做什麼事情又不是我們惹的,我男人還在牢裏呢你就一個欺軟怕硬的懦夫”
這話無疑是戳了駱大娘子的自尊,她怎會怕駱阿香
一個被休的女人,她想怎麼踩就怎麼踩。
駱大娘子推開駱三娘子,大步跑向了駱阿香家裏。
哥哥侄兒們全被抓了,駱老太成了全村的笑柄,駱老太氣不過,將駱阿香趕出了自己的屋子。
駱阿香被休,上午時又被嫂嫂們揍了一頓,這會兒是又羞又沮喪地縮在自己家的屋子裏。
院子門外,有娃子們的嘲笑聲,她根本不敢出門。
“給老孃出來”駱大娘子用力踹着門。
門砰砰直響,駱阿香嚇得心驚膽戰。
駱大娘子踢了幾下踢不開,她回家找了個大榔頭,帶着兩個兒媳婦,砸開了駱阿香的門。
“進去搬,值錢的全搬走換錢,都是因爲她,咱們家損失了二百貫錢家”駱大娘了氣勢洶洶站在大門口,手一揮,大聲說道。
她一個人要出一百貫,兩個媳婦家分別是五十貫錢。
媳婦們也不樂意出錢呢,反正是婆婆吩咐搶東西的,有事她擔着。
兩個媳婦也是彪悍的,衝進屋裏就找起值錢的。
銅鏡,銅盆,櫃子裏上好的衣料,被兩個媳婦瓜分了。
駱阿香嚇得藏在牀底下,不敢出來。
駱大娘子進了屋裏後,就尋起了駱阿香,到底是給她找着了。
駱阿香的耳朵上,和手腕上,戴着銀飾。
被駱大娘子毫不客氣地給拽了下來。
“強盜,土匪”駱阿香跳腳大罵
“好哇,我兒子和男人被你害得坐了牢,還要賠錢,拿你點怎麼啦這本來還歸你出呢”駱大娘子氣得跟駱阿香廝打起來。
她的兩個媳婦見狀,也馬上來幫婆婆。
三個人合夥,將駱阿香趕出了屋子,光明正大的搬起了東西來。
二房三房的,也不甘落後,那是能拿的就拿,拿不下來的摳也摳了下來,比如那鑲嵌在牆上的一面穿衣大銅鏡,被老三家的扛回了家裏去了。
駱二娘子則帶着兩個大些的女兒,將駱阿香的米缸擡回家裏去了。
至於什麼牀架呀,椅子呀,桌子椅子,鍋碗瓢盆飯碗等等,沒有一件落下,全搬走了。
三房合夥起來搬,沒多久,便將屋裏搬空了。
只差沒有拆牆和揭瓦片了。
駱阿香坐在屋子外頭的地主,拍着地大罵三個嫂婦和兩個侄媳婦。
她罵得嗓子都啞了,哭得別提多可憐了,卻沒有一人同情她。
駱阿香想了又想,她孃家不待見她,村裏人瞧不起她,哥哥們回家,只怕又會打她。
駱阿香不敢在村裏呆下去了,決定,上外縣找女兒投奔去。
可她沒有錢,所有的東西都被嫂嫂侄媳們搶去了,連藏在牆壁裏的錢,也被她嫂嫂找到,摳了出來搶走了。
去外縣的話,得坐車出路費。
她便捱到晚上,偷偷溜進她孃的屋裏,偷走了一罐子銅錢。
雖然只有五貫來錢,也足夠做盤纏的了。
第二天一早,駱老太發現錢丟了,頓時氣得大罵,“我女兒死了,我現在只有三個兒子”
駱家的事情,不僅傳遍了金山村,連外村也都知道了。
金山村的鐘氏嘆道,“這變化也太快了些,駱家哥幾個,居然全被關了。”
春丫輕哼,“他們老是欺負嬌娘姐,關一關叫他們老實一些。”
春寶咬着一塊甜瓜,也哼哼着說道,“駱家姑姑打了娘,她現在被趕走了,活該呢。”
鍾氏沉着臉,“春寶,春丫,駱家的事情,咱們在自己家說說就算了,不能到外頭說。”
“爲什麼呀”春寶不懂。
“總之,在人後議論是非,是不厚道的。”鍾氏看着兩個孩子,嚴肅說道。
春寶懵懂着點頭,“曉得了。”
春丫馬上明白過來,“我知道了,娘。別人家的好與壞,與咱們無關呢,壞人自有天收,好人也有好報。”
“對,是這個理。”鍾氏笑着道。
響水村陳家,自然是高興的。
陳來慶大哥特意買了一只雞,叫自家娘子燉了,盛了一大碗給弟弟。
“給侄兒吧,他們正在長個子。”陳來慶只揣了五十文錢回了家,喫家裏的,用家裏的,如今的藥錢也還是家裏出,他過意不去。
大哥和他娘並沒有分家,他用孃的,其實是用大哥的。
陳來牀大哥說道,“他們有喫的,你不用操心,倒是你,多喫些快些好起來纔是。”
他放下碗,就走出去了。
陳來慶搖搖頭,只好端起碗喫起來。
他心裏暗道,一定要快些好起來,回報大哥。
窗外,院子裏。
陳來慶大哥兩口子,正在說話。
“二弟聽了,該高興吧,那潑婦被她孃家嫌棄了,幾個嫂嫂侄媳一起打了她一頓,她呆不下去了,跑走了呢。”陳來慶嫂嫂笑着道。
陳來慶大哥哼了一聲,“活該好好的日子不過,整天就知道欺負來慶,看看,連她家人都嫌棄了,她被打了,那是她自找的”
“哥哥侄兒被關了,一個月後出來,還得打她,她只好嚇得跑走了。”陳來慶大嫂笑着道。
屋裏,陳來慶長長呼了口氣。
惡人終有惡報了,那些人再不敢欺負他了。
他要快些好起來,重新過新生活。
鄉里集市上,人們也在議論着金山村駱家的事情。
必竟啊,有趕集的村民,到了集市上,遇到熟人就說揚了出開去。
李嬌娘的酒館裏,人們一邊喫着酒,一邊議論着駱家的事情。
“那駱氏惡婦一人害了全家,該打”一個老漢搖搖頭,“兩口子吵架,拉着哥哥侄兒打男人,這叫過日子的”
“她不是被她嫂嫂侄媳婦們打跑了嗎聽說,走的時候,還偷了她老孃的幾貫錢。”另一人說道。
“敗家的惡婦的喲這等人,見了最好離遠點”
“聽說,駱家的女婿爲人不錯,下回續娶,可千萬得擦亮了眼睛,別再娶個惡婦了。”
“一個惡婦禍害三代呢。”
“是呢是呢。”
今天又是趕集的日子。
李嬌娘的酒館裏,坐滿了人。
人們喝着酒,聊着村裏的八卦新聞。
李嬌娘和駱誠忙進忙出。
鍾氏帶着春寶春丫,在後院幫忙。
聽着他們說着駱家事,最後說到了陳來慶,李嬌娘眸光一亮,對駱誠說道,“駱誠哥,我想請陳叔來咱們酒館裏幫忙,你覺得怎樣”
駱誠皺着眉,“他的腿還傷着呢。”
“我等他腿傷好了,再請他來呀。”李嬌娘笑着道,“明天不忙,去陳家看看他吧問問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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