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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老太嫌棄地看她一眼,“你就安生地在牀上躺着吧,一切有你大哥他們。”
駱阿香哭嚷着,“我氣不過,我要親眼看到鍾氏被收拾娘,她打了我五個耳光她女兒打了我四個耳光,那對賤人我要打回去”
“行了,知道了。”駱老太困得不得了,打着哈欠道,“咱們家的人,哪能喫虧的”
這都後半夜了,打什麼打的鐘氏還跑了不成明天一樣能收拾她。
駱老太困得不行,回家睡覺去了。
駱大貴他們也困了,也都走了。
駱阿香一個人在屋裏,睡了一會兒醒來了,習慣性地喊着陳來慶倒水喝。
她閉着眼喊了好幾聲,沒人應道,便擡腳去踢。
踢了幾下,她發現牀上只有她一人在。
駱阿香完全清醒了,這才意識到,家裏只有她一人呢。
陳來慶跑回他自己家去了。
駱阿香氣得拍牀大罵,“滾吧,有本事滾走了永遠不回來”
罵了一會兒,口渴得實在厲害,駱阿香只得忍着身上的痛,自己爬起了找水喝。
可讓她更加惱火的是,家裏的涼茶壺裏,沒有一滴水
“陳來慶你個懶豬,水都不燒的麼你渴死老孃”駱阿香一個人站在屋子裏,破口大罵。
去廚房裏燒水,又得忙好久,駱阿香不想動,索性忍着,又爬回牀上睡覺。
又渴又餓身上又痛,天剛剛矇矇亮時,駱阿香醒了。
她罵了一遍陳來慶,忍着胳膊腿的疼,起牀燒水弄喫的。
叫她抓狂的是,水缸見底了那一點點的水,頂多只有一碗。
駱阿香氣得又開始大罵陳來慶。
罵了水也不會有,還得自己去挑。
雲和縣地處江南,江河多溪流多,水塘多,這裏的人們,極少打井,大多是到有水的地方挑水喫。
而挑水的活兒,是個重體力活,光那兩只大水桶,就有十來斤了,加上水,擔子能有一二百斤了。
所以這等活兒,一般是男人幹。
除非家裏沒有男人,比如鍾氏家,駱福財常年不在家,挑水的事情,是鍾氏做。
鍾氏力氣小,就挑半桶水。
駱阿香打跑了陳來慶,想喝水了,只得自己去挑。
今天是她活了三十五歲的年紀,頭一次出門挑水。
她原以爲,天才矇矇亮,河邊沒什麼人。
哪想得,河邊人早有來了十幾個人。
有挑水的漢子,有洗衣的娘子,有洗菜的大姑娘。
大家一邊忙着手裏的活兒,一邊說着村裏的新鮮事。
無非是東家長西家短的閒話。
議論得最多的,是駱阿香打了陳來慶,陳來慶又打了駱阿香的事情。
“陳來慶老實,下手輕了,要是我,我非將那樣的婆娘,打得一顆牙不剩下”說話的是牛二。
牛二在挑水。
又一個女人冷笑一聲,“真是不知足那陳來慶,賺的錢給她,還撇下自己老孃整年孝敬丈母孃,還要被那女人一家子欺負,呵呵,這等人家,也不怕遭報應”
“她不是有報應嗎到如今,也只生了一個女兒,女兒嫁本村沒人要,嫁外地去了,聽說,還是個瘸腿的老男人呢。哈哈哈哈”
駱阿香聽到人們的議論聲,臉上像被人抽了幾耳光似的,火辣辣的。
她心裏罵道,“背後嚼舌根,當心爛舌頭”
駱阿香氣哼哼往回走,她不到這裏挑水了,她到別處挑水去
她走得快,腳步不帶聲響。
但還是有眼尖的人,認出了她,笑着大聲道,“看,那不是駱阿香麼”
“咦,她挑着空桶來,怎麼又走了”
“怎麼又走了怕我們笑話她唄,一輩子從不挑水的人,今天居然親自挑水了”那婦人朝駱阿香大聲說道,“阿香啦,你家陳來慶呢,不幫你挑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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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挑水,好勤快啦”
幾個婦人嘰嘰喳喳地,轟笑起來。
駱阿香挑着空桶,連走帶跑的回了家。
家裏沒水沒喫的,她便賴到了駱老太家裏。
天剛亮時分,忙着出門的,當然還有李嬌娘和駱誠。
兩人剛關了院子門,就聽見身後人喊着駱誠。
“駱誠啊,聽說了嗎”
李嬌娘回頭,項貴財趕着一頭牛走來了。
她笑着道,“是項伯啊,早啊。”
“嗯,早早早,去集市呢。”項貴財點了點頭。
駱誠便問道,“項伯,聽說什麼”
項貴財走到他們近前,嘆了一聲,“駱飛翔他們一家子,打了陳來慶的事,你沒聽說”
李嬌娘一怔,一家子打一人
駱誠搖搖頭,“不曾聽說,這是昨晚的事,還是今早的事情”
“昨天半夜裏的事。正好那會兒,我到晌水村有事,聽說了。”項貴財搖搖頭,“昨天天剛黑那會兒,陳來慶不是打了飛翔他姑麼打完後,他就回自己村去了,走的時候,還抱着個包裹呢,這樣子,是不打算回來瞭然後呢,半夜的時候,駱飛翔他爹,帶着他們一家子爺們,跑到了響水村陳家,把陳來慶打了一頓。”
李嬌娘冷笑,“這是報復呢六打一,嘖嘖嘖,也就他們家幹得出來。哼,嬴了也不光彩”
“傷得嚴重嗎”駱誠問道。
“反正起不來的那種。”項貴財搖搖頭,“兩口子打架,大舅哥大侄子們參合什麼呀這不是容易結仇麼”
“嬌娘,我去看看陳叔,咱們今天晚點去集市吧”駱誠看着李嬌娘。
“我們一起去。”李嬌娘說道。
駱誠爺爺去世後,幾個鄰居對他好,比如說項貴財一家,向大娘子一家,自然是不必說的。
親戚家,除了鍾氏,便是陳來慶對駱誠偶爾有幫助。
陳來慶的日子過得艱難,卻時常看看駱誠,也是不容易的。
李嬌娘大度,駱誠很欣慰,“好,咱們快去快回。”
兩人和項貴財打了聲招呼,駱誠將馬車調了個方向,帶着李嬌娘去了響水村。
見到陳來慶後,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了。
駱誠看到的是外傷,陳來慶的額頭打破了,頭上包着紗布,因爲出現了水腫,半邊眼睛腫得只有一條縫了,手指也破了,白紗布上染紅了一片。
臉上脖子上,更是青一片,紫一片的。
“下手這麼重”駱誠冷哼。
李嬌娘則看到的是內傷。
她的x眼,清晰地看到,陳來慶的左腿出現了裂痕。
腿被打斷了。
夾板上了,但綁法不科學,這會好得慢,還會出現高低腿。
“我找他們去”駱誠咬牙,轉身就走。
陳老太和陳來慶一起拉着他。
陳來慶道,“你一個人,哪裏打得過他們一家子不許去”
“打來打去的,也不是辦法呀。”陳老太嘆道。
“那就這樣了陳叔可沒有將大姑的腿打斷,他們憑什麼這樣打陳叔”駱誠氣不過。
“算我倒黴吧。”陳來慶苦笑一聲,“也好,我這樣子,正好寫休書駱誠啊,你們不用擔心我。我叫人找里正去了,有里正出面,事情不會太難辦。”
休書李嬌娘笑了,駱阿香那種人,就不配有男人心疼。
不過,駱老太連金山村的里正都不怕,還怕外村的里正
李嬌娘心裏有了主意,對駱誠說道,“我看啊,這件事,還是請縣衙門的人來吧。駱家那些人,不喫喫牢裏的飯,他們不會長記性。”
駱誠眸光微閃,暗自想着,李嬌娘的點子一向好,“我這就騎馬去縣衙門。”
陳來慶聽着他們議論,沒有反對,腿都被打斷了,他纔不會生憐憫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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