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請上車。”內監恭敬的香奴和月照走道一台巨大的馬車旁,那馬車竟是由金絲楠木打造,在陽光下無比的耀眼,更招眼的是馬車上面的彩鳳圖騰,那是只有宗室女眷,而且須得是有鳳命的,那便是皇后和太子妃的車駕了,這鳳凰的尾羽本該有九根,可這車上的只有八根,這是太子妃的車駕。
香奴聽到這稱呼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了前些日子,他聽說秦王稱帝了,所以照理來說,身為秦王世子的申屠嘯,便成了太子,而她自然成了太子妃。
頂著嶄新的稱號,香奴只覺得接下來的每一步走得都很艱難。
太子妃的儀仗十分驚人,紅杖二,清道旗二,絳引幡二,儀鍠氅、戈氅、戟氅、吾杖、儀刀、班劍、立瓜、臥瓜、鐙杖、骨朵、金鉞各二,響節四,青方傘二,紅素圓傘二,紅繡 圓傘一,紅繡方扇四,紅繡花圓扇四,青繡圓扇四,交椅一,腳踏一,拂子二,水盆一,水罐一,香爐一,香合一,紅紗燈籠四。長長的人龍來迎接,每個人望著香奴的眼神各有不同,有恭敬的、有好奇的、有不屑的。
皇城裡頭百廢待興,這些宮人還來不及經過汰選,吳王只是個武人,自然還無法將事情辦得妥帖。
不管眾人是怎麽樣的心思,穿著一身素淡的香奴便踩著凳子,在兩個婢子的攙扶下上了馬車,本以為在揚州的時候大將軍府的馬車已經很豪華,沒想到這馬車裡頭別有洞天,居然是二進式的,前頭像個小廳,擺了桌椅能議事,第二進裡頭羅漢榻、衣籠、妝台齊備,到像是把女兒家的閨房搬進了馬車裡頭。
香奴見馬車裡頭寬廣又舒適,遂招來了月照同乘,月照也沒見過如此豪奢的馬車,她和香奴在裡頭逛來逛去。
“咱們是不是像兩個鄉下來的土包子啊!”香奴摸了摸榻子上的虎皮,只覺得觸感十分新奇,有些扎手,她左右撥了撥,笑著問月照。
“肯定是像極了,太子妃娘娘!”月照伸手戳了一下香奴,臉上掛著壞笑,“我都沒想過我這輩子,還能有一天能戳到太子妃的臉。”
被連連叫了兩次太子妃,香奴都還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人生的際遇實在太難以捉摸,從千金大小姐淪為奴,又從人人可以踐踏的瘦馬成了大將軍的夫人,如今夫婿即將金蛟化龍,她便成了太子妃。
馬車走了兩三個時辰,香奴和月照一路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有月照的陪伴,倒是衝淡了香奴心中的不安,在馬車終於入外城的時候,兩旁的民眾自然地回避了太子妃的儀仗,香奴和月照透過車窗,看到了比揚州更繁榮的市街,只是兩旁的人們見了儀仗是紛紛走避,他們只能看到市街的樣貌,卻看不其他,這對京城的驚鴻一瞥,也足夠兩個十五歲的小女孩兒驚奇了。
如果剛進城已經為京城的繁榮和林立的華麗商鋪子所震懾,那麽在見到巍峨聳立的皇城之時,那種震撼更是難以言喻。
皇城承天門只有皇帝能出入,香奴是太子妃,便是從承天門左側的小門進入。
在進入皇城前月照先下了車,她被安排到了吳王在京城的王府,而香奴則因為皇帝的召見,所以進了宮,被安置在東宮。
皇城裡頭在這一陣子已經傾全力的修整過,誰也看不出東宮曾經歷經了一場浩劫,青石板的地兒上曾全是鮮紅的血漬,如京的東宮易主,香奴已經成了東宮新的女主人,而東宮舊的女主人已經被賜了一杯毒酒,和先太子生同衾、死同穴。
香奴一進宮便被引去換了一身衣衫,她的衣著太簡單,無法如此面聖。
許嬤嬤、落雨和聽蟬還是跟在香奴的身邊,不過宮中還派了兩個大宮女來打點,除了這兩個女之外,東宮裡頭還有兩個嬤嬤,兩個姑姑,四個小宮女,和外院伺候的,再來還有掌事太監和一般太監三人,一下子陣容龐大,本應該和香奴一一見禮,可是皇帝有召,這便是當務之急。
許嬤嬤年輕的時候曾在宮裡當差,隨時能提點香奴兩句,這也讓香奴心安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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