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馬車旁,慕容清點點頭,小聲說:“要去。他是大姜國的五皇子,深得大姜皇帝的喜愛,是大姜皇帝屬意的太子人選。可惜他三年前得了腿疾,四處尋醫都醫治不好,所以,大姜皇帝才立了四皇子做太子。”
史玉英大喫一驚:“居然是大姜皇子。您怎麼認識他?”
慕容清搖搖頭:“我並不認識他。只是,我聽皇上說,姜國派五皇子前來大寧商談通商互市之事,如今就住在城東官驛。年齡體貌都吻合,簡又是大姜皇族的姓氏。”
逾輝撓撓頭問:“五皇子行動不便,爲何還要派他前來?”
慕容清笑了笑:“當然是爲了趁機尋醫治療他的腿啊。”
逾輝還是有些不明白:“那他直接求皇上派太醫前去不就是了?”
慕容清無奈地搖搖頭,瞥了逾輝一眼:“他這個年紀,是自尊心最強的時候,自然不願意拿腿疾說事兒。今日無意中撞了馬車,看腿倒名正言順了。”
逾輝恍然大悟:“那您說這個簡一鳴是不是故意跟咱們的馬車相撞啊?”
慕容清笑道:“你問我?這個問題該我問你啊!”
越影一本正經地說:“應該不會,故意相撞,力道可不好控制。萬一他腿傷得更嚴重了,就更沒希望治好了。”
慕容清讚許地點了點頭。
慕容清假扮宮女回到鳳藻宮,沐浴更衣以後,來到孩子們居住的西閣。
奶孃們一人抱着一個奶糰子,嚮慕容清行禮。
慕容清趕緊虛扶一把,上前接過甜寶兒。
甜寶兒應該是剛喫過奶,眨巴着大大的眼睛,一聳一聳地在打嗝。
慕容清忍住笑,將甜寶兒豎起來,讓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輕輕拍着甜寶兒的背。
圓哥兒看着慕容清,突然嘴巴一癟一癟的。
圓哥兒想,忍不住了。算了,不忍了,哭出來吧。
奶孃笑道:“二皇子您哭什麼?您可是也想讓皇后娘娘抱?”
慕容清揚起下巴,逗圓哥兒:“哦,你也想讓母后抱啊?哎呦呦,你可是兄長,是男子漢,得讓着妹妹。哦,聽懂了嗎?”
慕容清笑着衝圓哥兒說話,奇怪的是,圓哥兒居然真不哭了,好奇地一直看着慕容清。
慕容清又看向團哥兒,這個省力的小傢伙正啃手啃得起勁。
看着這三個小崽子,慕容清的疲憊一掃而空。
過了一會兒,玉和過來尋慕容清,似乎有話要說。
慕容清讓奶孃將孩子們帶下去,問玉和:“本宮不在這幾日,可有什麼事發生?”
玉和低頭咬了咬嘴脣,說:“皇后娘娘,魏宏圖找了幾個要好的大臣一起上奏摺,說了皇后娘娘好些壞話。”
慕容清皺眉:“他們將奏摺送到了皇陵行宮?”
玉和點了點頭:“奴才打聽到的消息是這樣的。”
這幾日傅御宸仍然在批閱奏摺,慕容清爲了避嫌,從不看奏摺的內容。
慕容清問:“你知道他們都說了本宮什麼壞話嗎?”
玉和跪在地上叩首囁嚅:“奴才……不敢說。”
“說吧,也好讓本宮心裏有數。”
玉和這才小聲說:“他們……他們說皇后娘娘小性善妒,侍上不恭,不賢不順。還說您謀害皇族子弟,縱容外戚把持太醫院,縱姐開醫館斂財害人……”
玉和瞥了一眼慕容清的神色,不敢再說下去了。
慕容清笑着示意玉和接着說。
玉和囁嚅道:“他們……他們還買通欽天監的人,說望遠樓坍塌是中宮失德之故,說是您給皇上招來的禍患。”
慕容清的手逐漸握緊,暗想,收到了這些奏摺,傅御宸既沒有告訴她,也沒有發落寫奏摺的人。
傅御宸到底是怎麼想的?
慕容清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問:“玉和,這幾天魏雁回怎麼樣了?”
玉和膝行幾步,小聲說:“皇后娘娘,魏宏圖找了一個醫婆給魏雁回診治,具體怎樣了目前打探不出來。但是,京中有一些流言對皇后娘娘很不利。”
慕容清問:“什麼流言?”
玉和有些憤憤不平地說:“京中流言,一個道士給魏雁回算命,說魏雁回她是富貴至極的吉祥命,袁成衆匹配不上纔會犯事。貴人若是娶了她,會心想事成。還說……還說……魏雁回能保國運昌隆。”
慕容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魏宏圖這是鐵了心要把魏雁回塞給皇上啊。
玉和擔憂地看了看慕容清,慕容清站起身來,說:“你繼續打探消息,一切等皇上回宮再說。”
慕容清假稱不適在寢殿睡覺,換上宮女衣裳偷偷溜出宮,又在馬車裏換了男子衣裝。
到了城東官驛,簡一鳴正在房間等她。
一見慕容清,簡一鳴喫驚地說:“你……你到底是女子還是男兒?”
慕容清笑道:“今日皇后娘娘微服出宮,您見到的是我的孿生妹妹,也就是大寧當今的皇后。”
簡一鳴失望地後退一步:“皇后?那麼美的姑娘,居然已經成親了?”
慕容清擠擠眼睛,調皮地說:“自然。怎麼,簡皇子也想成親了嗎?”
簡一鳴的眼神暗淡了下來:“我這兩條腿幾乎已經廢了,原也不忍心耽誤別人家姑娘。再說,若非像令妹那樣的美人,我寧可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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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清噓了一聲:“簡皇子慎言,這話可不敢渾說。”
簡一鳴伸出胳膊,讓慕容清給他把脈。慕容清又查看了簡一鳴的腿。
簡一鳴並沒有因爲車輛側翻受傷,都是舊疾。
慕容清仔細檢查過,猶豫了一下,說:“您的腿看起來像是痹症,大夫們是不是都給您用除溼通絡,祛風散寒的藥物啊?”
簡一鳴點點頭:“大夫們都是這樣說的。然而,這幾年四處尋醫問藥,把藥當飯喫,也總不見效。”
慕容清看着簡一鳴的眼睛說:“必然不會見效,因爲您得的根本不是痹症。您的腿很可能乃是中毒所致。”
簡一鳴的瞳孔陡然放大:“您說什麼?中毒所致?!”
慕容清一抱拳:“我給五皇子開一劑方子,您用用試試吧。藥若見效,就可確定您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