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嬤嬤弓着身子回道:“娘娘,她叫蔣丹秋,是前北昆縣知縣之女。其父因爲貪污而獲罪,她於三年前來到掖庭,爲人勤快,性情溫順。”
慕容清讚許地看了管事嬤嬤一眼,她雖有些世故,但是能力還是不錯,把慕容清想了解的事情一口氣全回明白了。
慕容清走到蔣丹秋跟前,蔣丹秋放下正在清洗的痰盂,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幾個頭。
慕容清溫和地笑着問:“今年多大?”
停了片刻,蔣丹秋纔回道:“奴婢今年十六。”
慕容清點點頭,問:“你是否想離開掖庭?”
蔣丹秋不敢擡頭,聲音似乎有些激動:“想。”
慕容清笑了笑:“離開掖庭可要聽本宮的話,你能做到嗎?”
蔣丹秋猛地點頭:“只要能離開掖庭,奴婢願意聽娘娘差遣。”
慕容清吩咐管事嬤嬤:“帶她梳洗梳洗,換一身衣裳,將她送到鳳藻宮。”
蔣丹秋激動得都忘了謝恩,管事嬤嬤推了推她:“還不快謝過皇后?這可是天大的恩典。”
蔣丹秋這才忙着磕頭謝恩。
慕容清離開掖庭,終於敢盡情地呼吸了。
史玉英笑道:“娘娘,您看方纔那位宮女多激動啊。”
慕容清瞅了史玉英一眼:“她已經算是冷靜了。換成一般的掖庭罪女,估計該失態到又哭又笑了。”
映雪感慨說:“雖說去給沈國公當小妾算不上多好,但是,比起在掖庭洗痰盂恭桶,可以算是一步登天了。”
慕容清望了望長長的宮巷說:“本宮正是這樣想的。從我們宮裏選一位宮女不是不行,只是本宮不忍心。但掖庭罪女就不一樣了。只要她聽話本分,在國公府的日子總歸比在掖庭要好上許多。”
史玉英問:“娘娘,我們對這個蔣丹秋並不知根知底,她若是不肯爲我們所用,或者是在國公府惹是生非怎麼辦?”
慕容清看了看史玉英:“本宮正要讓你辦這個,要給她弄一個身契。回頭把她的身契給長姐。她要是敢生事,沈舒平和長姐隨時可以賣掉她。”
慕容清回到鳳藻宮沒多久,掖庭的管事嬤嬤就將蔣丹秋送來了。
慕容清賞了管事嬤嬤一些碎銀子,管事嬤嬤千恩萬謝地走了。
慕容清上下打量着蔣丹秋,說道:“本宮喜歡把話說在前面。你若是願意,就按本宮說的去做,若是不願意,本宮還送你回掖庭。”
蔣丹秋一聽送她回掖庭,撲騰一聲跪了下來,不停地在地上磕頭。
慕容清擺擺手:“你起來,別害怕。”
蔣丹秋哭泣着說:“奴婢不想回掖庭。只要不回掖庭,奴婢願意當牛做馬,聽候娘娘差遣。”
慕容清笑了笑:“當牛做馬倒是不必。本宮想將你賞給一位大臣做妾,你可願意?”
蔣丹秋微微愣了愣,然後點頭說:“奴婢願意,只是奴婢是罪臣之女……”
慕容清道:“這件事是在皇上面前過了明路的,你不用害怕。只要你忠於本宮,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本宮都會保你。”
蔣丹秋點頭應下。
慕容清對她的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針對鄭香,最好能讓鄭香被沈修遠厭棄。
不把鄭香收拾服帖,慕容錦難有好日子過。
慕容清是可以利用皇后的身份逼沈修遠休妻,可這傳出去實在好說不好聽。
沈修遠若是自己迷戀小妾,嫌棄鄭香,那就怪不到慕容清身上了。
慕容清將蔣丹秋改名爲柳書桃。
這一日,春雨綿綿,沈修遠下朝後乘馬車回府,柳書桃暈倒在他的馬車前面。
沈修遠一開始還以爲是遇見了碰瓷的人,忙命小廝上前查問情況。
柳書桃悠悠醒轉過來,楚楚可憐地說她已經三天沒有喫飯了。
沈修遠忍不住心生憐愛,讓小廝去給柳書桃買了小籠包。然後,沈修遠給了柳書桃一些碎銀子,讓她離開。
柳書桃哭訴她的親孃早已經故去,爹爹今年也亡故了,她被後孃賣給了一個又瞎又瘸的老光棍,無奈之下才逃婚出來。
柳書桃梨花帶雨地求沈修遠收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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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不回掖庭,柳書桃也是拼了。
沈修遠最近本就被鄭香鬧得心煩,家裏的姨娘年齡也都不小了,此時突然見這麼一位美麗的少女,他不由得生出了一些心思。
沈修遠實在硬不下心腸對美人說不,他想了想說:“柳姑娘,還下着雨,本官看你衣衫單薄,實在可憐。你跟本官回府,在本官跟前當個丫鬟如何?”
柳書桃趕緊磕頭,說:“只要老爺給我一口飯喫就行。”
沈修遠讓柳書桃上了馬車,遞了個帕子讓柳書桃擦了擦臉上的雨水。
柳書桃的衣裳全都被雨水淋溼了,緊緊貼在身上,身體玲瓏的曲線一覽無餘。
沈修遠用餘光打量着柳書桃,不由得心神盪漾。
柳書桃進了沈府,鄭香氣急敗壞,要將柳書桃趕走,沈修遠自然不捨得。
鄭香退讓,說是要將柳書桃放在她房裏當丫鬟。
沈修遠卻說柳書桃識字,他要將柳書桃放在書房,讓柳書桃幫他整理書籍。
鄭香氣得一蹦三尺高,柳書桃只躲在沈修遠身後,假裝嚇得瑟瑟發抖。
鄭香罵道:“老東西,我看你就是看上了這個賤人,想將她收房。”
柳書桃嚶嚶嚶哭了起來,沈修遠心疼美人,指着鄭香的鼻子罵道:“我就是將她收房又怎麼了?不是你說正室該大度嗎?你說平兒的媳婦善妒,你又好到哪裏去了?你不是說男人納小妾是常事嗎?你說別人的時候道理一堆一堆,輪到你自己,你捻什麼酸喫什麼醋?!”
鄭香被這些話噎得啞口無言。
對啊,這些話正是前些天她罵慕容錦的話。
鄭香支吾了半天,說:“你又不是沒有小妾,我……我不是想勸你保重身子嘛。”
沈修遠一拂袖子,哼了一聲:“我身子好得很。”
鄭香想罵,你身子好個屁,但終究沒好意思罵出來。
沈修遠瞥了鄭香一眼,心說,我只是在你那裏身子不好而已。在旁人那裏,我可是寶刀未老呢!
沈修遠扯着柳書桃去了書房,鄭香被氣得趴在牀上大哭了一場。